第20章 密信暴露全局崩,无情弃子断生路(2/2)

孙幕材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灰败。

他喃喃道:“属下……属下明白了。属下在此地,仅与周家主周魁有过直接接触,其他人皆是通过中间……”

风先生叹了口气,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与告诫:“幕材,你乃主上外派之人,肩负重任,今后行事,当更加周密才是。此番失利,原也怪不得你,你在此地布局,引动县衙,牵制视线,已是成功。只是……府城那边出了纰漏,致使功亏一篑。”

他话锋一转,带着安抚之意:“如今,你需转入潜伏,静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至于那些‘手尾’……”他目光微冷,“我会帮你处理干净,你大可放心。”

听闻“处理干净”四字,孙幕材心中一寒,知道周魁恐怕凶多吉少,但他不敢多问,反而因对方的维护而心生感激,连忙躬身到底,声音带着哽咽:

“属下……谢风先生保全之恩!属下必定谨记教训,潜心蛰伏,以待主上召唤!”

风先生微微颔首:“你好自为之。”

说罢,不再多言,身形一晃,竟如青烟般从原路飘出窗口,融入夜色之中,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其身手之高,远超寻常武者范畴。

房间内,只剩下孙幕材一人,浑身被冷汗浸湿,呆立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有后怕,有不甘,更有一种从棋手瞬间沦为弃子的深深寒意。

他知道,清河县的这场风波,对他而言,已经结束了。

而他必须立刻抹去所有痕迹,彻底隐藏起来。

深夜,县衙监牢。

作为指证总镖头苏擎的“重要证人”,张威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里。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草席上,试图运功调息,但内心翻江倒海,气息始终无法沉静。

这段时间,无疑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阶段。

背叛授业恩师、情同父子的苏擎,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夜不能寐。

他害怕看到师弟韩磊(以为他已死)和其他镖师们失望、愤怒的眼神,更恐惧事情败露后身败名裂的下场。

“都怪那天……鬼迷心窍!”

他想起那场被人精心设计的赌局,自己一步步陷入泥潭,被人拿住无法见光的把柄,最终被胁迫着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但旋即,一股更强烈的、自我辩解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不!不是被迫!那天他们亮出背景时,我心动了!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我张威苦练武功二十载,难道就为了在这小小的清河县,当一辈子仰人鼻息的镖师?我不甘心!”

“师父他……他老了!安于现状!威远镖局在他手里,永远只能是二流!只有我,才能带领镖局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我这是……弃小义,成大业!”

这扭曲的信念,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让他渐渐压下愧疚,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在他心潮起伏,为自己寻找着种种借口时,牢房阴影处,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设局控制他、许他前程的幕后之人!

张威心中猛地一紧,生出强烈的警惕。

这深更半夜,对方突然潜入死牢,意欲何为?

他强作镇定,压低声音问道:“尊使……可是有新的指示?”

那人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得他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一切正常。只不过,眼下有些变化,需要你做一个选择。”

“选择?”张威心中一凛。

“是。其一,留下,按原计划进行。待苏擎定罪问斩之后,由你出面,重整镖局,做大做强,明面上风光无限。”

张威眼神微亮,这正是他渴望的!

“其二,”那人话锋一转,“跟我离开。我会设法保你师父一条活路,但你必须隐姓埋名,转入暗中为我效力,不得再抛头露面。待时机成熟,方可让你重见天日,届时同样前程似锦。”

张威内心剧烈挣扎起来。

留下,意味着即将获得渴望已久的权势和风光,但师父若不死,始终是个隐患……

离开,则能保住师父性命,稍减心中罪孽,却要放弃眼前触手可及的荣耀,去做个不见天日的影子?

他忍不住问道:“若选择离开……这时机,需要等候多久?”

“至少……三到五年。”那人的声音依旧平淡。

三到五年!张威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在狱中受到的“特殊关照”,想起对方承诺的锦绣前程,想起自己已经付出的名誉和良心……

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要再去忍受数年乃至更久的潜伏和寂寞?

他不甘心!

那人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天平倾向,在阴影中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语气却未变:“既然你愿留下,也好。靠近些,我告诉你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闻此言,张威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选择了唾手可得的“风光”,迈步向那人靠近,心中甚至开始盘算起接手镖局后该如何整顿。

然而,就在他靠近阴影,毫无防备之际——

那人动了! 快如鬼魅,狠如毒蝎!

一只手掌无声无息地印在了张威的心口,一股阴寒歹毒的劲力瞬间透体而入,精准地震断了他的心脉!

“呃……你!”张威双目暴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愕、愤怒与不解,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

他感觉生命力在飞速流逝,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在他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刻,只听那阴影中的人,用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冰冷嘲讽的语气,悠悠感慨道: “似你这等不忠不孝、利欲熏心之徒,今日能叛师,他日便能叛我。留之何用?不过……做条听话的狗,倒也还算合格。”

张威瞳孔涣散,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气绝身亡。

他终究没能等来他渴望的风光,只成了权力博弈中一枚无足轻重、用过即弃的棋子,在这冰冷的牢房中,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他充满矛盾和野心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