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儒暗动挖角心,反手捧杀伪君子(1/2)

沈墨言得了陈洛那番机锋暗藏的回答,心中如饮醇醪,畅快无比,脸上笑意愈发温和深邃。

他看向陈洛的目光,已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更夹杂着一丝发现璞玉、亟待雕琢的热切。

正欲再勉励两句,便转身回座,却听一旁传来清亮急切的女声: “沈先生留步!”

出声的正是张凤仪。

她自幼习武,感知敏锐,虽无法确切判断沈墨言的具体品阶,但那股渊渟岳峙、引而不发的气机,绝非寻常中三品武者所能拥有,分明是修为已臻化境的表现。

她心直口快,既有此机缘,哪肯放过,当即抱拳行礼,姿态飒爽:

“晚辈张凤仪,冒昧请教先生。晚辈近日修习家传掌法,行功至‘劳宫穴’运劲外放时,总觉内力勃发有余而凝练不足,难以如臂指使,不知先生可否指点迷津?”

沈墨言此刻心情极佳,见这英气勃勃的张家丫头发问,又瞥见陈洛也投来关注的目光,心中一动,存了几分卖弄兼吸引之意,便捻须笑道:

“张家丫头不必多礼。你这个问题,关键在于‘意’与‘气’的调和。内力外放,非是蛮力冲撞,需以神意引导,念动则气至,气至则力生。《孟子》有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此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凝神倾听的陈洛,刻意放缓语速,清晰说道:

“我儒家自有修行法门,非是空谈义理。譬如六品心法《浩然正气诀》,便是养此浩然之气,内力沛然博大,运转之间光明正大,对阴邪诡谲之功尤有克制之效。修炼至高深处,内力自生一股凛然之势,寻常邪祟难近其身。习武之人,若只知锤炼筋骨皮膜,不明心性修养,终究落了下乘。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本源相通。”

这番话,既是解答张凤仪的疑问,点出“神意引导”的关键,更是说给陈洛听的,意在展示儒家武学的博大精深,隐含招揽之意。

陈洛闻言,心中果然一震。

《浩然正气诀》!六品心法!

原来儒家学问修到高深处,竟能与武道如此完美结合,衍生出这等玄妙功法!

他之前只道此世武道与前世所知或许类似,如今才真切感受到这“大明武律时代”武道体系的恢弘与复杂,内心对更高层次的武道充满了向往。

张凤仪得此指点,虽只寥寥数语,却如醍醐灌顶,以往一些模糊之处豁然开朗。

她美眸闪亮,激动道:“多谢先生指点!晚辈明白了!是以神驭气,而非以气驭力!”

她恨不得立刻寻个安静处细细揣摩演练,只是眼下场合不对,只得强压下冲动,对沈墨言更是感激敬佩。

一旁的林芷萱见陈洛不仅轻松化解了方才的危机,引得沈墨言大为赞赏,此刻更显露出对高深武学的向往与悟性,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随之涌起的,是愈发浓烈的钦佩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与有荣焉的亲近感。

她悄悄侧首,看着陈洛专注思索的侧脸,唇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林芷萱心境:钦佩与亲近感加深 (8.0)】

(点评:目睹主角从容应对大儒诘难、展现才学,又见其对武道孜孜以求,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彼此间的心理距离无形拉近。冷却期内,无缘玉结算。)

宋青云灰头土脸地回到座位,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仍有些混乱。

他惯用的那套借“关心”之名行打压之实的手法,在府学同窗间向来无往不利,今日却在陈洛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更是惹得沈先生当众呵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姓陈的小子为何不按常理出牌?

他哪来的底气和急智?

与他同席的韩文举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是哈哈大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然。

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心中鄙夷:“宋青云啊宋青云,你那点小聪明,欺软怕硬、踩低捧高,对付些寻常学子尚可,一旦遇上真正身负才学、心志坚定之辈,便如雪遇朝阳,顷刻消融。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终日算计,终遭反噬。这位陈洛小师弟,怕是真人不露相,往后,有你宋青云难受的日子了!”

他打定主意,今后要多留意这位看似普通、实则内藏锦绣的小师弟。

心学一方的陆九渊与陈白沙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凝重。

他们跟随沈墨言日久,对老师的性情和识人之能深有了解。

老师方才对那陈洛的态度,分明是发现了极其难得的可造之材!

再结合陈洛应对时那番暗藏机锋、融合两家之长的言论,他们岂敢再有丝毫小觑之心?

反而生出了强烈的结交之意。

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识与定力,未来成就必不可限量。

若能与之交好,于学问、于将来,或许都大有裨益。

宴席继续,丝竹声起,觥筹交错。

但经此一番波折,席间众人心思已然不同。

陈洛安然坐回位置,感受着体内新增的缘玉,看着眼前光影交错、人心浮动的宴会,知道自己在这江州府城的文华圈中,算是真正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不容忽视的涟漪。

沈墨言面带笑意,施施然回到主位坐下,心中仍在反复品味陈洛方才那番机锋,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此子灵性非凡,简直是天生修习心学的胚子。

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此等良材美质,留在林伯安门下,只学那些刻板拘泥的理学教条,岂非暴殄天物?若能引入我门下,传我心学精义,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光大我学门楣!”

他正自心潮澎湃,暗自盘算着该如何不着痕迹地接近、引导,乃至最终让陈洛心甘情愿地转投自己门下,忽然,一股若有若无、却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沈墨言身为中三品高手,灵觉敏锐,立刻有所察觉,抬眼望去,正对上林伯安那双隐含探究与警惕的目光。

林伯安显然一直在关注着他与陈洛那边的动静。

沈墨言心头微微一凛,知道这老友兼对手起了疑心。

他心思电转,面上却瞬间换上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放松神态,仿佛只是随意闲聊般,主动举起酒杯,对着林伯安笑道:

“伯安兄,方才与令嫒芷萱侄女及那位张府千金交谈了几句,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尤其是芷萱侄女,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学问根基扎实,更难得那份沉静气度,不愧是林兄悉心教导,实乃不可多得的才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先是将林芷萱大大夸赞了一番,言辞恳切,完全是一副长辈欣赏晚辈的姿态。

随即,话锋看似随意地一带,仿佛只是顺带的补充,语气轻描淡写:

“哦,对了,你那位新收的记名弟子,叫陈洛是吧?嗯…方才也见了,应对还算得体,瞧着倒是个沉稳的性子,有点意思。”

他将对陈洛的关注,巧妙地隐藏在对林芷萱的夸赞之后,并且只用“有点意思”、“沉稳”这般模糊不清的词语带过,既不显得过分热切,又恰好符合一个长辈对陌生晚辈的初步观感。

说完,他也不等林伯安深究,立刻便转头与身旁的学台李崇明谈论起江南园林的造景艺术,神态自若,话题转得流畅无比,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林伯安听他先是大力夸奖女儿,心中自然受用,警惕心便先去了三分。

再听他提及陈洛时,语气平淡,用词寻常,似乎并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更无深谈之意,心中那块大石顿时落了下来。

“看来沈墨言并未察觉洛儿在字条一事中的作用,方才过去,或许真的只是随意考察晚辈,或是看在芷萱的面子上。”

林伯安暗自思忖,紧绷的神情缓和下来,也举杯与邻座的张老大人交谈起来,不再紧盯沈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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