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权力的滋味（2/2）

黑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最终，那点疯狂的戾气被更深的恐惧和理智压了下去。他松开了刀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老周，更不敢看陈末，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周……周叔……”

“赌约，还作数吗？”老周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像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黑牙身上。

黑牙身体剧烈一颤，屈辱和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抬头，看向陈末，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怨恨，有畏惧，更有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他知道，今天若不低头，他在车队将再无立足之地，甚至可能被当场清算。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黑牙内心天人交战了仿佛一个世纪之后，他终于，极其缓慢地，对着陈末的方向，弯下了他从未在弱者面前弯曲过的脊梁，深深地鞠了一躬。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我……黑牙……服了。”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以后……听陈工的吩咐。”

他身后那几个手下，见状也纷纷低下头，稀稀拉拉地跟着鞠躬，大气不敢出。

这一刻，河谷中只剩下风声。

陈末看着眼前向他低头臣服的黑牙，心中没有预想中的扬眉吐气或快意恩仇，反而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一种轻松，一直悬在头顶的利剑似乎暂时移开了；有一种疲惫，是心力交瘁后的虚空；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因为这“俯首听令”背后，是更重的责任，以及黑牙眼中那无法化解的、如同毒火般深藏的恨意。

权力的滋味，并非只有甘甜，更多的是伴随着代价的苦涩与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没有得意，也没有虚伪地客套，只是用依旧沙哑但清晰的声音说道：“都是为了活下去。起来吧，准备过桥。”

他没有趁机羞辱，也没有立刻行使“权力”，而是将焦点拉回了最实际的生存问题。这份冷静和务实，让老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也让许多旁观者暗暗点头。

“赵刚，”老周下令，“安排人手，仔细检查桥梁，确认安全后，车队按顺序，过桥！”

“是！”

秩序重新恢复。赵刚立刻带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在“通途”桥上测试承重。尽管见证了神迹，但面对这未知的造物，谨慎是必要的。

陈末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岩石滑坐在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微弱暖意，以及体内那再次枯竭、传来阵阵刺痛的空虚感。系统界面依旧黯淡，【能量水平：0.1\/100】的提示冰冷而真实。

他知道，“首席工匠”的名号，是用透支和奇迹换来的。下一次危机来临时，他还能创造出奇迹吗？

他抬起头，望向桥对面那依旧笼罩在迷雾中的、未知的前路。

通途已现，但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