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序列9：工匠（1/2）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浆，顺着陈末的额发不断滴落，模糊了视线。他瘫坐在指挥车副驾的位置上，身体因脱力和先前的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但右手却如同焊死般，紧紧攥着那枚暗蓝色的晶体芯片。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一丝丝温和而精纯的能量持续滋养着他枯竭的精神，头痛已大大缓解，但脑海中依旧残留着信息洪流冲刷后的余波与刺痛。

车队正在暴雨和泥泞中疯狂逃离那片隐藏着合金门和恐怖实验室的森林。每个人都沉默着，脸上写满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对未知追兵的恐惧。赵刚亲自驾车，将引擎推到极限，车轮在湿滑泥地上不断打滑，险象环生。

“刚哥，那些东西……好像没追上来。”秦虎的声音从后方车辆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庆幸。

“不能停！继续开！离开这片鬼林子再说！”赵刚吼道，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被雨帘遮蔽、仿佛没有尽头的废弃公路。

陈末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手中晶片的微弱共鸣里，以及脑海中那些尚未完全沉淀的、来自晶片的“信息场”。那不是一个可以立即读取的数据库，更像是一个被加密的、蕴含无穷知识的“种子”，只有当他自身的“条件”满足时，才会萌芽、生长。

“序列……工匠……”

这两个词，如同烙印，在共鸣中最清晰地浮现出来。与之相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秩序”、“结构”、“创造”与“赋予”的模糊感知。他仿佛“看”到了物质内在的、遵循某种根本法则排列组合的脉络（序列纹路），理解了能量在这些脉络中流动、转化、赋予物质以“特性”或“功能”的基本原理。这与他之前依靠“系统”的简单强化截然不同，那更像是蛮力灌注，而这是理解本质后的引导与重塑。

“这就是……序列的力量？工匠……是最适合我的路径？”陈末心中震撼。他终于明白，自己那来历不明的“系统”，其本质很可能就是某种更高阶的、残缺的“序列”能力的简化版或前置引导！而手中这枚晶片，才是通往真正力量体系的钥匙！

但他也隐隐感知到，获取“工匠”序列的完整传承，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或者进行一次“仪式”或深度共鸣，并非一蹴而就。目前，他只是拿到了“入场券”，触摸到了门槛。

就在这时——

砰！咔嚓！

指挥车猛地一震，向右前方剧烈倾斜！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和漏气声瞬间传来！

“爆胎了！右前轮！可能轧到尖锐石头了！”石头惊慌地喊道，拼命把住方向盘，车辆在泥泞中划出惊险的弧线，差点冲下路基。

“妈的！”赵刚猛踩刹车，车辆在泥水中拖出长长的痕迹，最终歪斜着停了下来。爆掉的车轮深深陷入泥坑。

“全体停车！警戒！”赵刚一边下令，一边跳下车查看。情况糟透了。右前轮不仅爆胎，轮毂似乎也因撞击而变形，悬挂部件传来不祥的异响。更麻烦的是，备用轮胎在上次观测站逃亡时已经用过，车队现在没有可更换的完好轮胎了！而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暴雨如注。

“刚哥，怎么办？那些东西可能随时追来！”秦虎也跳下车，脸色难看。没有完好的轮胎，这辆指挥车（也是车队目前状况最好的车）等于半废。拖着走速度太慢，抛弃它，则意味着失去最重要的指挥和通讯节点。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雨水冰冷地拍打在每个人脸上。

陈末也下了车，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走到爆胎的车轮旁。破损的轮胎、变形的轮毂、受损的悬挂拉杆……在常人眼中，这是需要专业工具和备件才能解决的绝境。但在陈末此刻的感知中，这些受损的部件，仿佛呈现出一种清晰的、由无数细微“裂痕”和“错位”构成的“破损图谱”。他手中的晶片微微发热，脑海中关于“工匠”序列的模糊感知变得更加活跃，尤其是其中关于“物质结构理解”、“能量引导修复”、“有限条件下重塑”的片段。

一个疯狂的想法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刚哥，石头，把车稳住。老金，把多功能工具箱给我，还有，把那块从补给里找到的、巴掌大的高密度合金块拿来。快！”陈末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专注。

赵刚和老金虽然疑惑，但出于对陈末的信任，立刻照做。老金从车上拖出沉重的工具箱，又找出那块原本打算用于制造关键零件替换坯料的高密度合金块。

陈末接过东西，蹲在爆胎的车轮旁。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努力将精神集中。左手紧握暗蓝晶片，将其贴在额前。右手则轻轻按在变形轮毂冰冷的金属表面。

集中……感知……

晶片传来清凉的波动，与他萌芽的“序列”感知产生共鸣。脑海中，关于“工匠”路径的碎片知识开始流转、组合。他不再试图“命令”系统，而是尝试去“理解”眼前金属的结构，去“感受”其因冲击而扭曲、断裂的“序列纹路”，去“引导”自身那微薄的能量（系统残留的2.0，加上晶片持续补充的涓涓细流），以及……手中那块高密度合金块所蕴含的、相对“有序”的物质本源。

一种奇异的视野在他“心眼”中展开。他“看”到了轮毂金属内部晶格的扭曲，看到了悬挂拉杆上细微的裂纹走向，甚至“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稀薄而无序的游离能量，以及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微弱却厚重的“地脉”震颤（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但此刻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