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声的救援(1/2)

荒漠的夜,星光被东南方弥漫的灰黑帷幕和低垂的血色云层遮蔽大半,只投下稀薄而诡异的微光。风呜咽着掠过锈蚀平原,卷起干燥的沙砾和刺鼻的硫磺气息,也完美地掩盖了六道幽灵般移动的影子所发出的、几乎不存在的细微声响。

陈末伏在一道干涸沟壑的边缘,呼吸压到最低,胸膛紧贴冰冷粗糙的地面。在他身后,秦虎和四名队员如同凝固的岩石,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距离“秃鹫”车队临时营地的外围哨位,已不足两百米。前方,几堆用废旧轮胎和木料燃起的篝火,提供了主要照明,但也制造了大片晃动的、可供利用的阴影区域。难民们被集中在火光边缘,像受惊的羊群挤在一起,啜泣和压抑的呻吟隐约可闻。看押的匪徒大约十来人,散漫地围在火堆旁,枪横在膝上,注意力更多被前方谈判的喧嚣(赵刚故意提高的争执声)和天际那越来越近的恐怖天象所吸引。

陈末缓缓举起“鹰眼”望远镜,没有贴到眼前,只是将镜身对准目标区域。精神集中,与镜内“鹰眼”纹路产生微弱共鸣。瞬间,视野被拉近、提亮、细节增强。他如同站在百米高空,冷静地俯瞰整个营地布局。

左侧,一个持枪哨兵靠在一辆废弃卡车的驾驶室旁,懒散地抽着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右侧,另一个哨兵在篝火边缘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一眼难民方向。更远处,车队中后部,装甲车旁人影幢幢,但大部分背对着难民区。最关键的是,连接难民区和车队核心区的一条狭窄通道旁,有一个简易的、用沙袋堆砌的机枪掩体,里面有两个抱着枪、正在低声交谈的匪徒。

“目标确认。”陈末收回视线,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在通讯器(简易骨传导耳机,有效距离短,但足够小队使用)中说道,“a1(左哨)、a2(右哨)、b点(机枪掩体)。秦虎,你带山猫、灰狐,解决a1、a2,迂回到难民区侧翼警戒。我和夜枭、剃刀,负责b点,然后从正面切入。记住,用‘寂静’,确保一击致命,绝不能让枪响。”

“寂静”,指的是他们携带的、用高强度复合材料自制的简易弩。弩臂短小,箭矢是打磨锋利的钢筋,配合自制的橡胶减震垫和特殊扳机结构,发射时声音比风声大不了多少。更重要的是,几支弩箭的箭簇,被陈末用最后一点能量和精力,进行了最基础的“锋锐”附魔,确保能穿透普通防弹衣或厚实的衣物,直取要害。

“收到。”秦虎的声音冷静如冰。他打了个手势,代号“山猫”和“灰狐”的两名侦察兵立刻如同融化的影子,贴着沟壑,向左翼滑去。他们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松动的碎石,仿佛脚掌上长了眼睛。

陈末对身旁的“夜枭”和“剃刀”点了点头。这两人是前特种部队的老兵,一个擅长渗透与格杀,一个精通爆破与陷阱,此刻都换上了灰褐色的伪装服,脸上涂着油彩,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刀。

三人如同鬼魅般离开沟壑,借助几块风化的巨岩和地面的起伏,呈三角队形,无声无息地向右前方那个机枪掩体摸去。距离一点点缩短。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陈末的“序列”感知在高度紧张下被激发到极限。他能“感觉”到脚下砂石的每一次轻微滑动,能“听”到风中传来的、掩体后两个匪徒含糊的对话片段,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因人体热量而微微扭曲的轮廓。手中的晶片传来持续的冰凉感,维持着他精神的清明,也让他对自身能量和周围环境的“协调”达到一个微妙的状态——仿佛他本身就成了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三十米。已经能清晰看到沙袋掩体后那两个晃动的脑袋,以及架在沙袋上、指向难民方向的轻机枪幽冷的枪管。

陈末停下,单膝跪地,缓缓从背后取下短弩。弩身冰凉,附魔箭簇在星光下不见反光。他深深吸气,将精神、视线、弩箭的指向,与目标(右侧那个似乎是小头目的匪徒)的后颈要害完美地“校准”。这种感觉,不同于普通的瞄准,更像是一种“锁定”,仿佛目标的“脆弱点”在他的感知中自动高亮。

“夜枭”和“剃刀”也在他两侧悄然就位,弩箭分别指向另一个匪徒和可能存在的突发威胁。

陈末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平稳而有力的搏动,能感觉到汗水沿着脊椎滑落的轨迹,但手指稳如磐石。

就在前方谈判方向,赵刚似乎因为某个条件与“屠夫”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音陡然拔高,吸引了营地不少目光的刹那——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仿佛用力撕开厚布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陈末的弩箭如同黑色的毒蛇,离弦而出,在空气中划出几乎看不见的痕迹,精准地没入右侧匪徒的后颈!箭簇附带的微弱“锋锐”能量瞬间撕裂了肌肉、血管和骨骼,破坏力远超普通箭矢!那匪徒身体猛地一僵,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向前扑倒在沙袋上。

几乎同时,“夜枭”的箭射穿了左侧匪徒的太阳穴。“剃刀”的箭则钉在了掩体旁一个空油桶上,作为警戒和备用。

完美!陈末心中低喝一声,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夜枭和剃刀紧随其后,三人瞬间便冲过了最后三十米距离,扑到掩体后方!

两个匪徒已然毙命,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涌出,浸湿了沙袋。陈末迅速检查了一下轻机枪,确认无法短时间使用后,示意剃刀设置一个简易的诡雷(用匪徒身上的手雷),然后三人便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越过掩体,进入了难民区与车队核心区之间的“真空地带”。

这里光线更暗,只有远处篝火的余光勉强照亮。空气中弥漫着难民身上散发出的汗臭、血腥和绝望的气息。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几个看押的匪徒背对着他们,正对着难民骂骂咧咧,催促他们安静。

陈末打了个手势。夜枭和剃刀如同两道分开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摸向两侧,准备清除那几个背对的哨兵。陈末自己则如同游鱼般,滑入难民人群的边缘。

他的出现,让最近处的几个难民吓了一跳,一个枯瘦的老妇人张开嘴就要尖叫。陈末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同时将涂满油彩、只露出锐利双眼的脸凑近,用最低沉、最清晰的声音说道:“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想活命,就听我的!”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拼命点头,眼泪夺眶而出。旁边的几个难民也看到了陈末,同样露出激动和希冀的神色,但都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陈末眼角余光瞥见,左侧一个看押的匪徒似乎觉得身后难民有些骚动,不耐烦地转过身,手电光柱胡乱扫了过来!

“嗯?谁在……”匪徒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支漆黑的弩箭,已经从他张开的嘴巴里射入,箭尖从后脑透出!是夜枭!他如同暗夜中的死神,不知何时已潜行到匪徒侧后方,一击毙命!

另一个方向的匪徒也几乎同时被剃刀用淬毒的匕首抹了脖子,软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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