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序列的共鸣（1/2）

升级工作进入第六天深夜。

指挥车旁，用防水布和金属架搭起的简易工作棚下，唯一的光源是那枚盛放在特制绝缘箱中的掠食者能量核心。它悬浮在几根由陈末设计、老金制作的简陋反重力约束场发生器之间，缓慢地自转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规律脉动，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在棚内投下扭曲跳动的阴影，也将围在四周的几人脸上映照得忽明忽暗。

陈末盘膝坐在绝缘箱前，脸色是连续高强度工作后的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因缺水而干裂起皮。腿上未愈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太阳穴也在突突跳动，精神力的严重透支让他眼前不时闪过模糊的黑影。但他强行维持着意识的清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缓缓旋转的核心上。

过去几天，他们对核心的研究取得了谨慎的进展。秦虎记录下了它能量波动的几种基础模式，老金勉强稳定了约束场，使其能量逸散变得更可控。陈末也成功引导出一丝相对温和的能量，强化了“鹰眼”系统。但这远远不够。核心深处，那狂暴而精纯的序列能量，依然如同被锁在牢笼中的凶兽，可望而不可及。

陈末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晶片与这枚核心之间，存在着一种奇特的、时而吸引时而排斥的张力。它们同源，却又似乎走上了不同的、甚至对立的道路。晶片更偏向“秩序”与“稳定”，如同精密的蓝图；而核心则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野性，仿佛失控的造物。正是这种同源异质的特性，让他对如何安全、有效地利用核心能量，始终找不到关键的头绪。

“陈工，要不算了，今天先到这里。”赵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你这脸色太难看了。那玩意儿邪性，不急这一时。”

“是啊陈工，能量读数虽然稳定，但总觉得……不安。”秦虎盯着自己手中的便携式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曲线看似平稳，却总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韵律。

陈末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离开核心：“就差一点……我感觉得到。老周笔记本里提到过，‘序列’之间可以产生共鸣，尤其是同源的序列。我的‘工匠’序列，本质是理解、引导、构筑物质与能量的内在秩序。而这个核心，是高度凝聚的、偏向破坏性应用的序列能量实体。理解它，甚至……有限地‘拆解’或‘引导’它的一部分结构，可能是我突破目前瓶颈的关键。”

他说的瓶颈，不止是眼前对核心的应用，更是自身“工匠”序列的停滞。在初步掌握序列9的能力后，他始终停留在“理解物质结构、进行基础引导和修复”的层面。更深层次的“赋予特性”、“创造奇物”，乃至序列知识碎片中隐约提及的“能量与物质转换”、“构建稳定能量结构”，都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轮廓，却触之不及。他本能地感到，这枚掠食者核心，或许就是打破这层玻璃的锤子。

“你想怎么做？”老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陈末，“直接接触？太危险了！之前只是间接引导就让你差点虚脱。”

“不直接接触能量，而是尝试用我的‘序列感知’，去触碰它的……‘结构本质’。”陈末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干痒和身体的抗议，“就像之前处理掠食者骨骼，我不是强行改变它，而是去理解它内在的‘序列纹路’，然后尝试引导和接合。这次也一样，我想去‘看’清这核心内部的能量流转路径，它的‘序列纹路’是如何构建、如何运转，甚至……为何会破损。”

这个想法比之前用骨骼强化车体更加冒险。能量核心的复杂和危险性远超实体材料。

“我不同意！”赵刚低吼，“这鬼东西看着就不对劲！万一它里面有什么东西……把你‘污染’了呢？张扬那混蛋怎么死的，你忘了？！”

陈末身体微微一僵。张扬被掠食者幼体杀死分食的惨状，他当然没忘。但他更忘不了的，是老周扑向掠食者时决绝的背影，是那些没能冲出峡谷的兄弟。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地变强，才能保护剩下的人，才能走下去。

“秦虎，老金，盯紧能量读数，有任何剧烈波动立刻切断约束场。刚哥，你帮我护法，如果我有任何不对……”陈末没有说下去，但赵刚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铁青，最终咬牙点了点头。

陈末闭上眼睛，缓缓调整呼吸，努力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精神上的悲伤与焦虑，全部暂时屏蔽。意识下沉，集中在那枚与自身“序列”感知紧密相连的暗蓝晶片上。晶片似乎感应到他的决心，传来一阵温热，仿佛在回应。

他伸出双手，悬停在绝缘箱两侧，掌心对着那枚脉动的核心。他没有调动自身所剩无几的系统能量，也没有试图用蛮力去“感知”，而是将全部精神沉浸在对“工匠”序列最本质的理解中——那是关于“秩序”，关于“结构”，关于“万物内在联系”的模糊感悟。

他想象自己化作了无数最细微的感知触须，轻柔地、试探性地，向着那团暗红色的光芒延伸而去。起初，只有一片灼热、混乱、充满侵略性的能量乱流，几乎要将他的意识触须撕碎。他强忍着精神被灼烧般的痛楚，没有退缩，反而将感知变得更加细腻、更加“贴合”，尝试着不去对抗那股混乱，而是去“倾听”它，去“观察”它混乱表象下，是否隐藏着某种更深层的规律。

时间仿佛凝固了。工作棚内寂静无声，只有能量核心规律的脉动声和陈末逐渐变得粗重艰难的呼吸声。赵刚握紧了拳头，秦虎的额头渗出冷汗，老金死死盯着仪表盘。

就在陈末感到精神力即将彻底枯竭、意识开始涣散的边缘——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鸣响起。

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回响在他的意识深处！与他胸口的晶片，产生了清晰无误的共鸣！

紧接着，那团狂暴混乱的暗红能量，在他的“感知”中，骤然变了模样！混乱褪去，显现出内部极其复杂、精密、却又处处透着扭曲与破损的“脉络”！那是由无数暗红色光线交织而成的立体网络，如同一个微缩的、病变的星系模型，无数节点明灭闪烁，能量在其中沿着既定的、却又充满矛盾的路径奔流、冲撞、湮灭、再生。而在网络的最中心，有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暗色漩涡，仿佛是所有脉络的源头，也是所有破损和混乱的根源。漩涡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散发着比核心本身更加古老、更加冰冷、也更加……“有序”的气息。

这就是序列纹路！掠食者核心内部的、高度复杂化的序列能量结构！

但陈末的注意力，很快被中心那个漩涡吸引。在他的“工匠”序列感知中，那个漩涡的结构，与周围那些代表“破坏”、“吞噬”的脉络格格不入，它更加稳定，更加……“完整”，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残缺的“美感”。它不像核心的其他部分那样充满攻击性，反而像是一把被暴力砸碎、只剩下核心部分的、无比复杂的锁。

就在他的意识聚焦于那个漩涡残骸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