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丝路烟火:一块胡饼,串起古道温情(2/2)

王大叔蹲在馕坑边添炭,炭火烧得正旺,映得他脸上通红,头也不抬地说:“讲究可多了。首先面要发三天,用老面引子,不能加酵母,这样发出来的面才有嚼劲,麦香也足;烤的时候得用梭梭柴,这种柴火旺,耐烧,烤出来的饼有股特殊的草木香,火才够烈;最关键是馅儿,早年商队带的肉干切碎了拌进去,没有新鲜肉,就靠盐和香料腌渍,能顶三天的体力。”他指了指远处连绵的沙丘,眼神里带着几分悠远,“你看那片戈壁,当年骆驼队走一趟,少则几十天,多则几个月,带的胡饼得够吃一个月,面和得硬,水分少,才能扛住风沙,不容易坏。”

刘安听得入了迷,当即就想跟着王大叔学揉面。王大叔也不藏私,给了他一块发好的老面。刘安一上手就愣住了,面团硬得像块石头,揉起来格外费力,没揉多久,胳膊就酸得抬不起来。“就得这么硬,不然水分多了,放不住,走戈壁的时候容易坏。”王大叔示范着把面团高高举起,再重重摔在案板上,“摔一百下,面才有劲,筋道足,烤出来才不容易碎,嚼着也香。”

刘安照着王大叔的样子,一遍遍摔打着面团,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案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面团在反复的揉搓摔打下,渐渐变得光滑有弹性,虽然依旧偏硬,却比之前柔韧了许多。王大叔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悟性。做古法胡饼,就得有耐心,不能怕累,当年的匠人做饼,一天要摔上百斤面,才有那股子韧劲。”

傍晚时,一支驼队从城外回来,骆驼的蹄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领头的驼夫是个络腮胡大叔,看到刘安手里拿着刚烤好的胡饼,眼睛一亮,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这个,好!比压缩饼干好!”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干硬的胡饼,递了过来,“尝尝,我们走了二十天,还能吃。”

刘安接过来,胡饼干硬得像块木板,咬了一口,虽然干得掉渣,但麦香格外醇厚,还带着淡淡的盐味和香料味。他突然明白,这胡饼里藏着的,不只是面粉和肉,还有丝路商人的坚韧与智慧——在那个没有冰箱和便利店的年代,一块能扛住风沙、耐得住储存的饼,就是穿越戈壁的希望,是活下去的底气。

小马热情地要留刘安住几天,说要带他去看沙漠日出,尝尝当地的手抓肉。刘安婉拒了,他还要继续赶路,去探寻更多未知的味道。王大叔给了他一块老面引子,嘱咐道:“回去按我说的法子做,面要硬,火要足,保准好吃。”刘安小心翼翼地把老面引子和刚烤好的胡饼包好,塞进背包,又给小马留了些从蔗乡带来的红糖,说:“把这个带给大爷,泡水喝,暖身子。”

离开沙州时,夕阳西下,把古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驼铃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戈壁的尽头,只有胡饼的焦香还黏在衣角上,久久不散。刘安摸了摸背包里的红糖罐,又看了看手里的胡饼,突然觉得,这些带着烟火气的食物,就像一个个温暖的坐标,把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都串成了一条长长的线。从煤城的滚烫胡辣汤,到蔗乡的温柔糖糕,再到沙州的坚韧胡饼,每一种味道都藏着一方水土的故事,藏着陌生人的善意。而远方,似乎还有更多味道在等着他去发现,更多故事在等着他去聆听。他迎着落日的余晖,一步步走向戈壁深处,背影坚定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