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读圣贤书（1/2）

小七声音低沉了些：【最苦是十二岁那年冬天。父亲腿疾加重，连买冻疮药的钱都没了。他瞒着家里，每天天不亮就进山砍柴，挑到镇上卖几个铜板。回来时，破棉鞋冻成了冰坨，脱下来能带下一层皮，脚上全是裂开血口。就这样，他的功课也没落下分毫。】

【后来夫子见他字好，介绍他去书铺抄书贴补家用。他本以为日子能稍稍好转，谁知祸事上门。】

【当地府官的千金看上了少年裴恒远，觉得他清俊有才，派人来说要纳他做外室。裴大人那时才十五，骨头硬得很，当场就拒了，说一心只读圣贤书。】

光幕上，少年裴恒远面色冷峻，将管家模样的人轰出门外。

那管家唾沫横飞：“别给脸不要脸，能被我家小姐看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年猛地抓起桌上砚台砸了过去。

【府官心眼比针小，见女儿受挫，立刻报复。先是逼书铺老板辞了裴大人的活儿，断他财路。又在镇上散播谣言，说他品行不端。私塾先生顶不住压力，也不敢再留他。他在家乡待不下去了。】

底下几位老臣听得眉头紧锁，面露愤慨。

难怪裴大人如今对仗势欺人之辈如此厌恶，根源在这儿呢。

【他的夫子不忍心，连夜修书一封，推荐他去府城书院。临走，夫子塞给他一包干粮，叮嘱他安心读书，别挂念家里。他以为他走了，母亲能少受牵连，却不知……更大的磨难等着他母亲。】

云玖的心提了起来。

【他到府城没多久，就收到邻居偷偷捎来的信。原来那千金把气全撒在他母亲身上！当街把她辛苦洗好的衣物掀翻踩进泥里，还指使地痞天天堵门谩骂骚扰，吓得他母亲不敢出门，更没法去洗衣挣钱了。】

光幕上，妇人缩在屋内，门外是砸门和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裴恒远看着，眼眶瞬间红了，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失态。

【他母亲为了不让他分心，硬是咬牙瞒下所有事。变卖家当，一天有时只啃一个窝头充饥。直到邻居实在看不下去，偷偷跑到府城告诉他真相……他当时就要冲回去拼命，被书院先生死死拦住：“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只有读出功名，才能真正护住你娘！”】

【从那以后，裴大人读书更拼了。天不亮就起来诵经，深夜还对着油灯苦读，府城书院的藏书几乎被他翻烂。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所有欺辱过他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苦心人，天不负。他最终高中状元，入了翰林。凭着实干和能力，得了老首辅青睐，老首辅致仕后，便举荐他接任。】

【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彻查那府官贪腐罪证，铁证如山，最终判了他一家流放八千里，永不赦免。】

【前些时日，他离京便是亲自去接父母来京城奉养，苦尽甘来。】

画面最终定格在裴恒远如今从容睿智的面庞上，唇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裴恒远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静的坚定。

过往的屈辱与艰辛非但没有将他压垮，反而化作步步向上的基石，支撑他走到今日高位。如今，一切总算苦尽甘来。

君辞琰看向裴恒远，心中添了几分真实的敬佩。

能在那般困境中咬牙坚持，这份心性与毅力绝非寻常，此人能坐上首辅之位，确是凭的真本事。

皇帝君元恩与太子君辞安听罢，亦是暗自颔首：国之栋梁，理当如此，日后需多加倚重。

其余众臣再看向裴恒远时，目光中也多了由衷的敬畏——无论出身如何，能凭自身能力走到这一步，足以令人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