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门余韵 · 道种初萌（2/2）

这时，林衍也从听潮阁中走出，来到空地上。他气息平和，面色如常，但徐凤年和温华都能感觉到，师父（林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渊深莫测的味道。

“恭喜徐兄，破境功成。”林衍对徐凤年道贺。

“全赖前辈那一剑，也多谢林兄往日点拨。”徐凤年郑重还礼，又看向温华，“温华此番，亦是受益良多。”

林衍点点头，对温华道：“剑心既明，便持之以恒。勿忘今日之感，亦勿执着今日之景。路在脚下，不在天上。”

“弟子谨记！”温华躬身应道。

三人相视一笑，皆感此番经历，恍如隔世，彼此间的联系也似乎更加紧密。

就在这时，青鸟不知从何处悄然出现，对徐凤年低声道：“世子，王爷请三位过去一趟，在‘观澜堂’。”

观澜堂，是徐骁日常与核心幕僚商议要事之处，非重大事务不会启用。

徐凤年神色一肃，看向林衍：“林兄，温华，一起吧。”

观澜堂内，徐骁端坐主位，下方左右坐着寥寥数人。左手边是面覆轻纱、眼神沉静的裴南苇；右手边则是一位穿着陈旧儒衫、面容清癯、正低头翻阅手中书卷的中年文士，正是王府首席谋士赵长陵（本体）。此外，便只有侍立一旁的青鸟。

见到三人进来，徐骁微微颔首，目光在徐凤年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与复杂。

“坐。”徐骁示意。

三人落座。温华显得有些拘谨，紧挨着林衍。

“李前辈那一剑，震动天下。”徐骁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消息瞒不住，此刻恐怕已传遍离阳、北莽。天门虽只开一瞬，但道韵散逸，惠及天下剑客，尤其是剑道中人。此乃李前辈为我人族武道，亦是为你等后辈，留下的最后一份大礼。”

他顿了顿，看向徐凤年：“你既有所悟，当知肩上担子更重。北凉需要一位更强的主心骨。”

徐凤年沉声应道：“孩儿明白。”

徐骁又看向林衍，目光带着审视与更深的探究：“林先生观此一剑，想必收获匪浅。”

林衍坦然道：“李前辈剑道通天，晚辈得窥一角，受益终身。于自身道路，明晰许多。”

“好。”徐骁点头，不再多问，转而道，“李前辈开天门，意在为天下剑道续路，但此举，亦将北凉，尤其是凤年你，推到了更显眼、也更危险的位置。离阳赵家，北莽王庭，乃至那些隐于世外的势力，都会重新评估你的分量，评估北凉的未来。”

赵长陵此时放下书卷，接口道，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智珠在握的冷静：“王爷所言极是。据各方线报，离阳钦天监已有异动，太安城方向暗流汹涌。北莽那边，金帐王庭和南朝似乎也加强了对我边境的侦查，且有一些身份神秘的萨满或修士在边境出没。他们未必敢明着大军压境，但暗中的手段，怕是不会少了。尤其是……针对世子，以及世子身边‘变数’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衍和温华。

“此外，”赵长陵继续道，“李前辈开天门，道韵惠及天下。一些隐世的剑道宗门、古老世家，乃至海外散修，恐怕都会被惊动。其中或有心向武道、感念前辈恩德者，亦难免有觊觎天门奥秘、或别有用心之徒。未来一段时间，陵州城内，怕是会‘热闹’许多。”

裴南苇轻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

徐凤年冷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已回来，就没想过再过安生日子。”

徐骁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语气依旧严肃：“光有决心不够。凤年，你需尽快巩固境界，熟悉新的力量。林先生……”他看向林衍，“王府听潮阁，对先生再无限制。四层以上，先生若有兴趣，可随时查阅。只望先生，在北凉需要时，能略施援手。”

这是更进一步的信任与投资，也是更明确的请求。

林衍拱手：“王爷厚意，林某心领。徐兄之事，林某自不会置身事外。听潮阁珍藏，林某亦感激不尽。”

“至于温华，”徐骁目光落在有些紧张的少年身上，语气缓和了些，“既是林先生高徒，又有此机缘，便安心在王府修行。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北凉，或许未来也需要一柄属于自己的、纯粹的利剑。”

温华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多谢王爷！温华一定努力！”

议事结束，众人散去。

走出观澜堂，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王府的楼阁檐角染成金红色。

徐凤年对林衍苦笑道：“林兄，这下子，真是片刻不得安宁了。”

林衍望着天边晚霞，平静道：“疾风知劲草。徐兄，这或许正是你，也是北凉，真正崛起于世的契机。而我等修行之人，风波之中，方能见真道。”

温华握紧手中木剑，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有幸目睹了传说，见证了开端。未来的路，注定与师父、与小年哥、与这座波澜壮阔的北凉王府，紧紧相连。

李淳罡一剑开天门，如石击水，涟漪扩散，将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卷入了时代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