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室之巅 · 因果终了时（2/2）
归墟掌力毫无花巧地印在了慕容博的胸膛上！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青石地面上，深陷下去，再也爬不起来，已然重伤濒死！
与此同时，林衍左手随意一拂，一道凝练至极的混沌指风，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扑向萧峰的慕容复的丹田气海之上！
“噗嗤！”
慕容复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僵，脸上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如同泄闸的洪水，瞬间消散一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博，重伤濒死！
慕容复，武功尽废！
父子二人，在林衍这位大宗师中期的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彻底溃败！
“啊——！！峰儿！让开！让我杀了这个伪君子！为你娘报仇！！”萧远山见慕容博伏诛，玄慈近在眼前，那压抑了三十年的仇恨再次如同火山般爆发！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不顾一切地冲向跪地忏悔的玄慈！
“父亲！不可！”萧峰猛地拦在萧远山面前，虎目含泪，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玄慈方丈固然有错，但乔三槐夫妇、玄苦大师他们何其无辜？！您滥杀无辜，与当年那些杀害母亲的中原武人又有何异？！母亲在天之灵，也绝不愿看到您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恶魔啊！”
阿朱也急忙上前，泪眼婆娑地恳求道：“萧伯伯，您收手吧！大哥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您了！求求您，为了大哥，也为了您自己，放下吧！”
萧远山看着儿子那痛苦而坚定的目光，听着阿朱那真挚无比的恳求，又瞥见远处如同死狗般的慕容博，那被仇恨充斥了三十年的心，剧烈地挣扎起来，疯狂的气势为之一滞，高举的手掌，再也难以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恩怨即将以血洗血之际，一个平和、苍老，却仿佛能洗涤灵魂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藏经阁那古朴的台阶上，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着一位青袍老僧。他手持扫帚，面容枯槁，眼神却清澈如同初生婴儿，又深邃如同浩瀚星空。正是扫地僧。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萧远山和重伤的慕容博，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洪钟大吕，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萧老居士，慕容老居士，你二人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只知其形，未解其意，更不修相应佛法，早已积下无数隐疾，不过是饮鸩止渴。贪图绝技是为‘贪’，执着复仇是为‘嗔’，不明因果是为‘痴’。三毒炽盛，已是病入膏肓，大限将至矣。”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蕴含着无上佛法与精神念力的梵唱，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萧远山与慕容博同时浑身剧震，面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猛地喷出数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色淤血！正是他们强行修炼绝技积累的戾气与隐疾被扫地僧以无上神通引动爆发！
在这生死边缘的大恐怖与大痛苦中，听着扫地僧那阐述佛法、直指本心的梵音，两人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自己的一生，贪婪、仇恨、算计、杀戮……种种画面如同走马灯般流转。
刹那间，两人如同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生算计，终究是镜花水月！师父！弟子愿皈依我佛，忏悔罪业！”慕容博挣扎着爬起来，向着扫地僧五体投地。
萧远山也长叹一声，眼中疯狂尽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释然：“罢了，罢了……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到头来……师父，也请收下弟子吧。”
两位搅动江湖风云数十年的枭雄，终于在扫地僧的佛法点化下，看破红尘，自愿剃度，拜入其门下。慕容复见父亲如此，最后一丝指望也破灭，心智彻底崩溃，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状若疯癫。
玄慈见萧远山、慕容博已然放下屠刀，皈依佛门，又想到自己犯下的罪孽，导致无数人家破人亡，更是害得叶二娘性情大变，虚竹自幼孤苦……他仰天惨笑一声：“罪过，罪过……皆是老衲之过……”
他面向佛祖，朗声道：“玄慈罪孽深重，玷污少林清誉，无颜再居方丈之位，更愧对佛法与天下苍生！唯有一死，以谢罪天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猛地逆转全身经脉，一口鲜血喷出，气绝身亡，毙于大雄宝殿之前！
“方丈！”
“爹爹！”
虚竹与叶二娘同时扑上，悲痛欲绝。叶二娘见玄慈已死，心丧若死，抱着玄慈的尸体，亦是自断心脉而亡。转眼之间，父母双亡，虚竹跪在父母尸身前，放声痛哭，闻者落泪。
萧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大仇得报，冤屈得雪，但看着这满地伤亡，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无尽的苍凉与萧索。他紧紧握住阿朱的手，低声道：“阿朱，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塞外，再也不理这些是是非非。” 阿朱含泪点头，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
段誉与王语嫣看着这人间悲剧，亦是唏嘘不已，彼此的手握得更紧。段延庆在阴影中，看着段誉那仁厚悲悯的模样，又看了看场中结局，心中对权位的最后一丝执念也悄然散去，拄着铁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少林寺。
林衍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发展、了结。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因果纠缠，都在此地，以各种方式画上了句点。他的“万法道种”仿佛一个最精密的仪器，记录、吸收、融汇着这场大戏中蕴含的极致情感——刻骨的爱恨，彻骨的悲恸，深沉的忏悔，最终的解脱，佛法的慈悲，天道的无情……
万般感悟，千种意境，如同百川归海，尽数融入他的道基之中。“万法道种”变得前所未有的圆满、剔透、光芒内蕴，仿佛一颗经历了所有打磨的混沌金丹。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此界的武道已然走到了尽头，肉身、灵魂、意志，皆达到了此方天地所能容纳的极限，一种圆满无瑕、进无可进的饱和感充盈全身。那层横亘在眼前、通往未知世界的“虚空壁垒”，此刻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只需轻轻一触，便能破开！
少室山英雄大会，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落幕。玄慈赎罪自尽，萧远山慕容博皈依佛门，慕容复疯癫，慕容氏彻底烟消云散。萧峰携阿朱飘然远去，塞外牧羊；段誉与王语嫣准备返回大理，继承王位，安稳度日；虚竹经历巨变，命运待定……
江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格局已然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