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麦收时节（1/2）

1984年6月15日。

太阳刚冒头就把大地晒得滚烫。村口老槐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叫，地里的麦子金灿灿的，麦穗沉甸甸地弯着腰，像是在催促着人们赶紧收割。

地头的大槐树下，堆着几个蓝白相间的搪瓷缸，缸里泡着用大铁壶烧好的凉茶，水面上还飘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王婶用蓝布头巾包着脑袋，粗布碎花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记，她直起腰，朝树荫下喊：“他李叔，歇会儿喝点水吧，这日头越来越毒了！”

李叔把镰刀往鞋底上蹭了蹭，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着应道：“成！再割两垄就来！”说着又埋头干起来，藏青色的确良短袖早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背上。

一旁的小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和补丁摞补丁的短裤，正蹲在地上玩泥巴。他抬头看着在地里忙碌的爹，大声喊：“爹！等会儿割完了，我能去河里洗澡不？”

柱子爹头也不抬，回了句：“等都忙完的，你小子别乱跑，小心日头把你晒脱层皮！”

这时，隔壁的张嫂直起酸痛的腰，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把脸，对王婶说：“他婶子，多亏了你们来帮忙，不然我们家这几亩地，真不知道要忙到啥时候。”

王婶摆摆手，爽朗地笑道：“说啥呢！都是一个村的，谁家没个忙的时候，等过两天我们家收，还得麻烦你们呢！”

李叔提着搪瓷缸走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凉茶，砸吧砸嘴说：“要说还是王婶想得周到，这凉茶喝下去，浑身的暑气都消了一半。”

“哈哈哈，知道你们干活辛苦，昨儿晚上就准备上了。”王婶边说边从竹篮里拿出几个用湿布盖着的馒头，“都饿了吧，来吃点垫垫肚子，晌午回家给你们做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