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滩烂泥～（1/2）

公牛每一次沉重的踏步都带来剧烈的颠簸，但曦辉暖暖只是在睡梦中本能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被子往脖子下掖了掖，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梦话，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狂暴的牛群、漫天飞舞的尘土、支离破碎的木屋残骸……

这一切都成了他酣睡背景板里荒诞不经的一部分。

剧烈的颠簸终于还是战胜了睡神的眷顾。

公牛又一次重重踏过地面上的一个深坑，整个牛背猛地向上一弹！

“唔……嗯？”

曦辉暖暖的鼾声戛然而止。眼罩下，他浓密的长睫毛颤动了几下。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一只前蹄，揉了揉被眼罩覆盖的眼睛，另一只蹄子则无意识地咂了咂嘴，仿佛在回味梦里美味。

他慢吞吞地、带着浓重睡意地坐起身，丝绸眼罩滑落到脖子上。

他茫然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试图聚焦视线。

视野里，是晃动起伏的、覆盖着短硬棕毛的宽阔牛背。

视线向上抬，是无数条疯狂摆动、肌肉虬结的牛腿，如同移动的森林。

视线向左右扫去，是更多狂奔的牛！前后左右，目光所及，全是狂奔的牛！棕色、黑色、带着白色斑点的……

汇成一片汹涌的、散发着浓重汗味和土腥味的移动墙壁！

“呃……”

曦辉暖暖的大脑显然还处于深度睡眠后的重启状态，处理不了如此复杂而超现实的信息。

他困惑地歪了歪头，几绺蓬松的鬃毛俏皮地翘着。

一个极其符合他性格的念头慢悠悠地浮现在脑海里：“哦……好多牛……我肯定还在做梦……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他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小巧的牙齿和粉色的舌头。

他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了下去，动作带着一种梦游般的迟缓，熟练地拉高他那床暖和的鹅绒被，一直盖到下巴。

他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甚至还调整了一下眼罩的位置，准备再次沉入那个有好多好多牛的美妙梦境。

然而，身下传来的震动是如此的真实而剧烈，每一次颠簸都清晰地透过床垫传递到他全身的骨头里。

风呼呼地刮过耳边，带着尘土和青草被践踏后的气息。牛群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哞叫，如同雷鸣般在耳边滚动。

等等……震动？风？牛叫？

梦境里……

会有这么真实的触感和声音吗？

一股冰冷的、不祥的直觉如同毒蛇般猛地钻入他混沌的意识。

“不……不对……”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一秒，仿佛有一桶冰水从他头顶浇下！

“咿呀——！！！”

曦辉暖暖发出一声堪比云宝刚才警报声的、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牛背上坐起来。

这次动作迅猛得差点让他失去平衡滚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一把扯下眼罩，瞪圆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周围这荒诞而恐怖的现实——奔腾的牛群，飞扬的尘土，还有……

他猛地扭过头，脖子几乎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视线尽头，那座他精心建造的小木屋……显然……

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丑陋的窟窿，以及如同被巨兽啃噬过般七零八落的断壁残垣。

破碎的木板、散落的书籍……

在牛群践踏扬起的尘土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场噩梦的遗迹。

“我……的……房……子———！！！”

一声凄厉无比、饱含着心碎、震惊、愤怒以及巨大荒谬感的惨叫，从曦辉暖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周围牛群的奔腾声。

他猛地抱住了自己蓬松的脑袋，蹄子深深插进鬃毛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

然而，这声惨绝人寰的悲鸣刚刚达到最高音，就因为一个物理原因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打空心木头的撞击！

一根从路旁斜伸出来的、相当粗壮的橡树枝杈，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横抽在了曦辉暖暖那纤细修长的脖子上！

“嘎呃——？！” 一声短促、尖锐、像被捏扁的橡皮鸭发出的怪叫代替了之前的哀嚎，他的声带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成了哨子。

巨大的冲击力让曦辉暖暖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脖子瞬间被拉得老长，像一根过度拉伸的橡皮筋。

他的身体部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直地保持着坐姿，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成一个完美的“o”型，仿佛连灵魂都被这一下抽得暂时离体。

然而，身下的公牛还在狂奔！

巨大的惯性拉扯着曦辉暖暖僵直的身体，他那被树枝“咬住”的脖子，瞬间成了完美的支点。

“咻——噜噜噜噜！”

他的身体，连同身下的枕头和鹅绒被，如同一个被鞭子抽中的陀螺，绕着那根粗树枝，在牛背上飞快地、身不由己地旋转了整整两圈。

枕头和被子在离心力作用下华丽地飞散开去，只剩下他像个人形风车一样呼呼作响，鬃毛甩成了模糊的光晕。

最后，离心力终于战胜了树枝的摩擦力（或者树枝也懵了）。

“啵儿！”

一声轻微的、像拔开红酒塞的声响，他的脖子终于从树枝的“怀抱”中解脱。

但此刻，他旋转的势头未消，加上牛背的颠簸，他整个人如同一个被甩出去的破布娃娃，打着旋儿、四肢胡乱挥舞着。

“叭唧！”一声，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公牛侧后方的泥泞地面上。

落地时还非常有弹性地向上弹跳了一下，活像一块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年糕。

“嗷呜呜呜哇——！！！”

一声扭曲变形、充满了物理伤害和灵魂震颤的嚎叫终于从他嘴里爆发出来，音调高得能震碎玻璃，尾音还带着破锣般的颤音，仿佛声带在经历一场过山车般的折磨。

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还没来得及把脸从泥里拔出来，或者发出第二声足以震落树叶的哀鸣，奔腾的牛群洪流已经无情地碾压而至，恐怖至极！

你能想象吗？曦辉暖暖现在面临的情况，就像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沙发上，当你起来后一转头……

一群黑人站在你所坐的沙发后边，一脸温柔的看着你……

“噗啾！”

第一只沉重的牛蹄，不偏不倚，精准地踩在了他撅起的屁股上！

“等等！我艹！”

惨叫瞬间被踩成了滑稽的、带着气流喷射声的闷哼，他的身体像被按扁的面团，猛地向下塌陷了一大块！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无数只覆盖着泥土、带着草屑、散发着原始力量的牛蹄，如同密集的鼓点，噼里啪啦、毫无怜悯地落在了曦辉暖暖身上！

“噗叽！啪嗒！咚！叭唧！”

每一次蹄子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更加扭曲、更加短促、更加匪夷所思的怪叫：

“咿呀——叽溜！”（被踩中后背，声音像漏气的气球）

“哇嗷——噗噜！”（蹄子擦过耳朵，带出气泡音）

“呜呃呃呃呃呃！！！！”（肚子被重压，声音扁得像被门夹住）

“咕噜噜噜……”（脸被彻底踩进泥里，只剩下沉闷的咕哝）

在牛蹄无情的“按摩”下，曦辉暖暖的身体展现出了惊人的可塑性。

他不再像一个固体生物，更像是一滩被反复捶打、揉捏的史莱姆（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的身体被踩得彻底摊平，紧贴地面，边缘甚至微微晕开，失去了清晰的轮廓。

每一次牛蹄抬起，被踩中的部位都会剧烈地、慢悠悠地颤动好几下，像果冻布丁一样q弹地回弹，才恋恋不舍地试图恢复原状，但往往立刻又被下一只蹄子踩扁。

他的鬃毛和尾巴像被碾过的海草，湿漉漉、扁塌塌地贴在“面团”表面。

最醒目的，是覆盖在他“面团”身体表面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清晰无比的各式牛蹄印。

从巨大的公牛蹄印到小巧的牛犊印子，深深浅浅，有的边缘还带着泥巴挤压形成的小隆起，仿佛他是一块刚出炉、等待盖章的橡皮泥艺术品。

后背和臀部依旧是重灾区，几乎成了“蹄印地毯”，脸上则糊满了泥巴，只能勉强看到几个蹄印的轮廓和一双写满生无可恋的眼睛。

“啊……所以这就是……被生活反复践踏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