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枪暗箭,此去何为(1/2)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太极殿内那虚伪的暖意与冰冷的算计一同隔绝。南宫陌步下汉白玉长阶,清晨的阳光彻底铺洒开来,映照着他玄色王服上暗绣的云纹,却无法温暖其分毫,反而更衬得那身影孤高冷峭,如同兀立于绝壁之上的苍鹰。

等候在宫门外的冥王府亲卫立刻牵马上前,为首的侍卫长凌峰敏锐地察觉到自家王爷周身的气息比入宫前更为冰寒凛冽,那双露在银色面具下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酝酿着席卷天地的风暴。他不敢多问,只沉默地护卫在侧,一行人马蹄嘚嘚,踏着皇城青石路面,朝着冥王府方向疾行。

街道两侧的百姓早已被清道,偶尔有胆大者透过门窗缝隙窥视,触及那标志性的冰冷面具和凛然气场,便吓得立刻缩回头去,心中默念“冥王”凶名。

南宫陌端坐马上,背脊挺直,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的脑海中,正冷静地复盘着方才大殿之上的每一帧画面、每一句言辞。

皇帝南宫霄那看似倚重信任、实则包藏祸心的面孔;

那少得可怜的三万兵马和半月粮草;

那个眼神闪烁、明显肩负着特殊使命的监军赵乾;

还有满朝文武那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一切,交织成一张精心编织的罗网,网口大张,正等着他主动踏入。

“京畿大营的三万兵马……”南宫陌心中冷笑。那些兵士,多是许久未经战阵的少爷兵,或是老弱充数之辈,战斗力堪忧。用他们去对抗如狼似虎、常年征战的苍狼部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

“粮草半月……”北方苦寒,补给线漫长,半月之粮,即便省吃俭用,也绝难支撑到后续补给(如果真有的话)的到来。一旦断粮,军心必乱,不战自溃。

“监军赵乾……”此人最是阴毒。他哪里是去协助军务?分明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和绊脚石。战时掣肘、截留军报、甚至关键时刻假传军令、断他后路……这些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皇帝的阴谋,赤裸而恶毒。将他推出去送死,若败了,便可彻底除去心腹大患,还能将战败之责全数推到他这个“主帅”无能之上;若侥幸胜了……皇帝恐怕根本未想过这个可能,即便有,想必后续还有更多手段等着剥夺兵权,甚至罗织罪名。

这是一条几乎注定的死路。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规律而沉闷,如同敲击在人心头的丧钟。

南宫陌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北方边境燃烧的烽火,听到了百姓绝望的哭嚎,看到了昔日麾下儿郎浴血奋战、却因援军不至、粮草断绝而一个个倒下的惨烈场景……

他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可以拒绝。

只需称兵,或是以兵力粮草不足为由强硬推诿。皇帝虽会不满,甚至降罪,但至少能保住性命,暂时护住府中安宁。可是,然后呢?

边境沦陷,苍狼铁蹄长驱直入,多少城池将化为焦土?多少百姓将家破人亡?那些曾经与他生死与共的边军将士,又将面临何等绝望的境地?

他南宫陌一生,或许冷酷,或许双手沾满鲜血,但他从未辜负过脚下这片土地和需要守护的子民。那是他作为军人的信念,是刻入骨血的责任。

更何况……他若退缩,皇帝便有十足的理由对他进行更彻底的清算。届时,不仅是他,整个冥王府,包括那个刚刚让他感受到一丝暖意的女子,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进退维谷,皆是险路。

一种深沉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并非源于身体,而是源于这无休止的算计、倾轧与不得不面对的残酷抉择。面具下的脸庞,或许掠过一丝极淡的讥嘲,是对这命运,也是对龙椅上那位心思阴鸷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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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府,书房。

厚重的窗帘半掩着,隔绝了大部分光线,使得书房内显得有些昏暗。南宫陌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侍卫长凌峰在室内。

他背对着凌峰,站在那幅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目光久久凝滞在标注着“铁壁城”的位置。那里,已被朱笔划上了一个刺眼的红色圆圈,象征着危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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