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清明插柳,签落烟雨间(2/2)

“清圆,你也来放!”林薇薇把线轴往她手里塞,苏清圆刚接过,纸鸢忽然往下坠,陈默慌忙伸手帮她拉线,两人的手在风里碰在一起,像被阳光烫了下,同时往回缩了缩,却在看纸鸢重新飞高时笑了——这雨霁的风,连空气都带着点黏糊糊的甜。

田埂上的人渐渐多了,都是来放风筝的,纸鸢在天上挤着,像群彩色的鸟。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过来,指着陈默的纸鸢喊:“哥哥,你的燕子真好看!能借我放放吗?”

陈默刚要应,林薇薇已经把线轴递了过去:“给你!小心点,别让线缠了!”小姑娘欢天喜地地跑了,柳丝尾巴在她身后飘,像跟着条绿色的影子。

苏清圆看着那抹影子,忽然想起阿婆说的“清明放鸢,晦气都散”。原来这些藏在节气里的讲究,都是日子熬出来的念想,像这雨后的天,看着潮乎乎的,却憋着股要放晴的劲儿。

日头爬到头顶时,田埂上的纸鸢渐渐少了。陈默把小燕子收回来,柳丝尾巴沾了些泥,像条落了难的蛇。林薇薇趴在草地上画速写,把天上的云、地上的草、还有苏清圆发间的杏花,都画成了团团圆圆的样子。“今天的签到叫‘烟雨纸鸢’,”她举着画本晃了晃,“阿婆说,清明的签都藏在雨里,得用心才能找着。”

阿婆不知何时提着竹篮来了,里面装着青团和凉白开。“快吃点东西,”她往陈默手里塞了个青团,“等下风大了,就该回家了。”她看着苏清圆发间的杏花,忽然笑了,“这花戴得正好,像画里的人。”

苏清圆的脸腾地红了,低头咬着青团,艾草的清苦混着豆沙的甜,在舌尖化开时,忽然看见陈默正看着她笑,眼里的光比雨后的日头还亮。她忽然想起坟前的纸钱、天上的纸鸢、发间的杏花、手里的玉佩,这些零碎的片段像串珠子,被清明的雨串了起来,沉甸甸的,却暖融融的。

往家走时,陈默帮苏清圆提着油纸伞,伞柄偶尔碰在一起,像在说悄悄话。林薇薇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阿婆教的童谣:“清明柳,插门头,纸鸢飞,晦气走,雨里签,藏心头……”

歌声落在田埂上,惊起几只刚醒的青蛙,“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裤脚。苏清圆看着身边的人,他的蓑衣搭在肩上,发梢还滴着水,却把她的油纸伞护得好好的,没让雨再沾到她半分。

她忽然觉得,这第二百一十五章的“签”,从来不是系统的提示,而是坟前添的新土,是发间的杏花,是雨里相触的指尖,是柳丝鸢尾的飘,是彼此眼里藏不住的惦念。

这些被烟雨浸过的寻常,比任何奖励都珍贵。就像这清明的雨,看着湿乎乎的,却能把日子洗得清亮,把人心泡得柔软,让每个走过的脚印,都带着点青草的香,泥土的暖,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有你在,就是最好的签。

回到院门口时,苏清圆发现早上插的柳枝抽出了新的芽,嫩黄的,像在雨里笑。她把陈默送的柳叶佩系在柳枝上,风一吹,玉佩和柳叶一起晃,发出细碎的响,像在跟天上的纸鸢打招呼。

陈默站在她身边,看着那晃悠的玉佩,忽然说:“等过了清明,我带你去后山摘香椿,阿婆说新下来的香椿炒鸡蛋,香得能掀了屋顶。”

苏清圆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里面盛着比青团还甜的光。她忽然点头,声音轻得像雨丝:“好啊。”

烟雨又开始下了,细细的,软软的,把院门口的柳枝、发间的杏花、心里的念想,都裹成了团暖融融的棉,藏在这清明的签里,慢慢发酵,等着酿成往后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