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麦香漫院，稚手初张（2/2）

面发好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到头顶，周思远和陈默扛着镰刀回来了，两人浑身是汗，麦芒沾了满身，脸上却带着笑。“今年收成好，比去年多打两成，”周思远放下镰刀，径直走到竹筛边，抱起周亦安就亲，胡茬扎得孩子“咯咯”直笑，小手在爹脸上乱抓，抓了满手麦芒。

“快洗手去，”林薇薇嗔怪道，“一身汗味，别熏着孩子。”她把刚蒸好的馒头端出来，白胖的馒头冒着热气，麦香混着酵母的甜香，引得砚辰直咽口水。

陈默洗了手，拿起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含糊着说：“这新麦面就是不一样，甜丝丝的。”他看向砚辰手里的“金箍棒”，忍不住笑，“你这是啥？不像金箍棒，倒像根烧火棍。”

砚辰不服气，举着面团往周亦安面前送：“小弟弟说像！他刚才笑了！”

众人都笑起来，周亦安似乎听懂了，在周思远怀里蹬着小脚，小手指着砚辰手里的面团，“咿呀”直叫。林薇薇赶紧拿了块干净的面团，递到孩子手里，小家伙一把攥住，面团被捏得扁扁的，他却抓得很紧，像是得了个宝贝。

“这是想干活呢，”周思远笑着说，“等明年麦收，就让他坐在地头看咱割麦，说不定还能帮着捡麦穗。”

午后的阳光更烈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却很凉快。周思远躺在竹榻上歇晌，打着轻轻的呼噜；陈默帮着把割回来的麦子摊在院里晒，金闪闪的麦穗在阳光下泛着光；苏清圆坐在石凳上纳鞋底，是给周亦安做的软底鞋，鞋面上绣着麦穗；砚辰则蹲在竹筛边，给周亦安表演翻跟头，翻得一身麦芒，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林薇薇坐在旁边择菜，看一眼这满院的光景，心里像被新麦面馒头填得满满的。麦香漫过院墙，混着灶房里飘出的杏酱甜香，还有孩子的笑声、大人的谈天声，把这寻常的午后酿得又稠又暖。

周亦安手里的面团早就被捏成了糊糊，黏在小手上，像戴了副黄澄澄的小手套。他却不闹，只是睁着眼睛看天上的云，看风吹麦浪的方向，看砚辰翻跟头扬起的尘土，小手指偶尔动一下，像是在抓住这眼前的热闹。

林薇薇忽然想起四个月前，孩子刚生下来时那么小，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襁褓里，如今却能稳稳地抬头，能抓东西，能对着人笑。日子就像这麦浪，看似慢慢悠悠，却在不知不觉中，把青涩酿成了饱满，把期待酿成了踏实。

傍晚时，周思远醒了，揉着眼睛走到竹筛边，周亦安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沾着点面粉，像只偷嘴的小花猫。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琉璃。

“醒了？”林薇薇走过来，给他递了块晾好的馒头，“快吃点，等会儿去把晒好的麦子收了。”

周思远咬着馒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看院里堆着的麦垛，忽然笑了：“你看咱这日子，就像这新麦面，瓷实。”

林薇薇也笑了，抬头看天边的晚霞，红得像团火，把麦垛、槐树、屋檐都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砚辰还在院里追着麻雀跑，笑声像撒了把银豆子，脆生生的。周亦安在爹怀里咂了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梦里大概也有这满院的麦香，和绕着屋檐的欢笑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