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殿试，马周！（2/2）

巍峨的太极殿再次迎来了一批天之骄子，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看着新进的才子们，他们中的一部分将会是大唐未来三十年五十年的中流砥柱，他们中有勋贵世家子弟，有寒门百姓之子，至于怎么教导他们，怎么引导他们……

“状元马周上前一步……”

随着李世民的开口，成熟稳重的马周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深深的行了一礼。

“平身……”李世民虚扶一下，问道：“马周，你曾是一名官吏，能说说为何要辞官，走科举之路？”

“微臣……微臣曾补任博州官学助教官，但臣志不在此！”马周顿了顿，然后积攒了足够大的勇气似的说道：“微臣当年的成绩本可以进入县衙，但由于家中资产浅薄无法向上贿赂，所以微臣被排到后面。微臣在助教期间时常关注政务，发现了很多弊端……，微臣……”

“郁不得志……”李世民摆了摆手，不让马周再说下去了。

李世民乃至太极殿中的文官们都知道其中的名堂，但就这么当面说出来，不是打脸是什么！叫停他的诉苦，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马周，那你将你这几年所看到的弊端，与朕和诸位臣公说说吧……”

接触过官场，并且即将三十而立的马周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于是郑重的行了一礼：“微臣今日就说一下吏治。

臣以为，今朝底层吏治之弊，首在懒、庸、惰、三疾。地方小吏懒于查访民情，致政令落地如隔靴搔痒。

部分官员庸碌无为，遇难题便推诿塞责，将民生福祉抛诸脑后。更有甚者耽于安逸，惰于革新，使旧弊未除、新患又生……”

马周话锋一转，结合自己此前为官时所见的漕运壅塞、流民安置难题，将吏治弊病的危害一一剖析，末了还呈上三条具体对策，既有切中要害的批判，又有切实可行的办法。

原本面露不服的考生们，渐渐收起了轻视之色，到后来竟有人不自觉地点头称赞，这般兼具实务经验与深远眼光的见解，他们中无人能及，这状元之位，马周当得。

考生们服了，两侧侍立的文官集团神色却愈发复杂。几位世家出身的老臣，如荥阳郑氏的郑元璹、博陵崔氏的崔敦礼，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眼底满是隐忧。

他们比谁都清楚，马周这番话直指吏治积弊，再加上此前陛下提过，要让新进学子配合御史台、财政部查核地方账目，自家家族的后生们不少在地方任职，他们一个个的手脚哪有干净的？，这一查，岂不是要露了底？

新晋文臣的反应则截然相反，有人面露欣喜，悄悄交换着眼色，觉得马周这番直言，定能让陛下看到寒门士子的价值。

也有人暗怀忧虑，担心这般尖锐的言论会触怒世家老臣，日后在朝堂上难立足。

这形形色色的神情，全被龙椅上的李世民尽收眼底。他先是看向阶下气度沉稳的马周，然后又扫过大殿内的文官们，说道：“马周虽未曾担任过内流官职，却能洞悉吏治症结，直言不讳，此等才识与胆识，正是我大唐所需的栋梁之材！”

话音未落，李世民抬手，沉声道：“传朕旨意……

封马周为文散官通直郎！除日常在政法大学学习之外，余下时间若发现朝政不足之处，可直接向内阁禀报，无需经由旁人转达！”

“哗——！”

“轰——！”

旨意落地的瞬间，太极宫里直接炸开了锅。官员们再也顾不得朝堂礼仪，低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连站在后排的考生都忍不住踮起脚尖，满脸震惊地望向马周。

要知道，如今在校学生中，能直接成为从六品的，只有陛下的女婿李沐凡，可李沐凡能得此殊荣，是因为他造出了水车、辅助工部建立了冶铁坊，甚至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也是李沐凡一手促成的。李沐凡为大唐创造的价值与利益实打实摆在眼前，成为六品官众人都无话可说。

可马周呢？不过是刚中状元，竟一上来就封了从六品通直郎！你说要反驳吧？人家是状元，并且封的是文散官。你说不反驳吧？还能让马周专美于前了！

在场众人谁都清楚，这个职位看似没有实权，却是整个朝堂最特殊的存在能直接进宫与内阁大臣议事，甚至时常有机会在御书房与陛下面谈，说是“近臣”，实则是陛下着重培养的后备之才。寻常官员熬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摸到这层门槛，马周却一步登天，这哪里是封官，分明是陛下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当作未来的宰辅苗子来栽培！

马周也愣住了，他原本只想着直言进谏，却没料到会得此重赏。反应过来后，他立刻躬身伏地，声音虽略带激动却依旧沉稳：“臣马周，谢陛下隆恩！必当尽心竭力，为大唐鞠躬尽瘁！”

李世民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抬手道：“平身吧。朕倒要看看，你这寒门状元，日后能为大唐闯出怎样的天地。马周你先站到一旁休息！

榜眼……长孙冲出列……”

随着榜眼长孙冲和探花……范阳卢氏的子弟出列回话，得到满意答案的李世民再次给了二人文散官通直郎的职位。

这算是一种激励，一种平衡，还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套路在里面。

不管如何，今年的科举算是落下了帷幕，接下来就是内政和外战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