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盟约（2/2）

“本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萧烬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宫宴上，你说你是天煞孤星，克夫克君。本王，偏不信这个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了他的条件。

“本王要你，嫁给本王。”

轰！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惊吓加起来，都更让沈毅和沈玄感到天旋地转。

嫁给他？嫁给这个杀人如麻，人人畏惧的疯王？

沈玄的血气上涌，几乎就要拔剑冲上去。沈毅死死地按住了他，自己也是脸色煞白，浑身紧绷。

然而，预想中沈清微的惊慌或震怒，都没有出现。

她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冽。

“王爷说笑了。”她抬起头，仰视着那巨大的车身轮廓，“一个天煞孤星，一个疯批王爷。我们若是成了婚，这京城怕不是要天翻地覆？城中百姓何辜？”

她竟敢当面，用坊间流传的那个称呼，来称呼他。

沈玄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出乎意料，车厢里传出了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声。那笑声很轻，却仿佛能震动人的心魄。

“天翻地覆？很好。这死水一潭的京城，是该翻一翻了。”萧烬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狂傲，“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嫁给本王，沈家便是皇亲国戚，是摄政王妃的娘家。皇后想动沈家，也得掂量掂量。不嫁，凭你和你父亲兄长那点忠君爱国的肠子，能挡住她几轮攻势？”

赤裸裸的威胁，却也是赤裸裸的现实。

沈清微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却愈发清晰冷静。

“王爷，这桩交易不公平。”

“哦？”

“王爷要的是沈清微这个人，以及沈家在军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而王爷付出的，只是庇护。这不是结盟，是吞并。”

萧烬似乎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致：“那你要如何才算公平？”

“我可以嫁。”沈清微吐出这三个字，让身后的父兄心头猛地一沉。

但她的话却没有停。

“但不是现在。”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惊人的气势，“我要的是盟约，不是卖身契。王爷若有诚意，便先帮沈家度过眼下难关。待我亲手将太子拉下储君之位，我会亲自拿着他的项上人头，作为我的嫁妆，上王府与王爷谈婚论嫁。”

“届时，我带给王爷的，将是一个再无掣肘的沈家军，和一个由我们说了算的干净朝堂。那样的沈清微，才配得上做王爷的盟友，和王妃。”

这番话，掷地有声。

她没有拒绝，而是开出了一个更高的价码。她将自己从一个被动的交易品，摆到了与他平等博弈的执棋人的位置上。

她不是在求他庇护，而是在邀请他，共享这天下。

马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沉默，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让人感到压抑。每一息，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沈毅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久到沈清微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时，萧烬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声音里，似乎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真正的，冰冷的激赏。

“好。本王，就等你。”

他应下了。

“北疆之事，明日早朝，自会了断。这是本王的诚意。”萧烬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但本王也提醒你，皇后在你父亲军中埋得最深的棋子，不是那些叫嚣的言官，而是你父亲最信任的副将，张谦。他跟着你父亲，十五年了。”

又一个惊雷，在沈毅心中炸响。

张谦……怎么可能是他？

“多谢王爷提点。”沈清微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本王府中的马车，随时为你敞开。”车帘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下一次，本王希望，是在车里与你说话。”

话音落下，那辆巨大的黑色马车，在车夫无声的驾驭下，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来时一样，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随着马车和亲卫队的离开，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煞气，也随之消散。

沈毅和沈玄立刻走过来。

“微微，你没事吧？他……他都说了什么？”沈玄急切地问道。

沈清微转过身，她的脸色在灯笼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没有回答兄长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无比清晰，无比沉重。

“父亲，张谦叔，是皇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