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馀岩、馀和(1/2)

令支城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过十月,燕山北麓吹来的风已经带着刀锋般的寒意,刮过土黄色的城墙。城头“馀”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已有破损,像极了这座城池的主人——看似张扬,实则千疮百孔。

府衙正堂,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屋内的阴冷。

馀岩斜靠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柄镶玉短刀。他年约三十,面庞棱角分明,眼角有一道陈年刀疤,那是三年前随其父馀蔚征战留下的印记。

只是比起父亲馀蔚的雄才大略,这位少主多了几分戾气,少了几分沉稳。

一年以前,馀蔚带领万余部曲投靠慕容垂,被任命为征东将军,统府左司马,扶余王。是除了慕容宗室外,实力最强的将领之一。

馀蔚死后,慕容垂想要趁机吞并他家部曲,不想馀蔚之子馀岩直接掀桌子翻脸,带领自家部曲往扶余国故地逃去,想要当名副其实的扶余王。而击败平幼,让馀岩信心大增,原先有些犹疑的人心,也重新凝聚。

“报——!”

传令兵冲入堂中,单膝跪地:“将军,探马来报,慕容农已至蓟县,整编平幼旧部,兵力达一万五千余!”

堂下左右,勒勃与馀和同时变色。

勒勃和馀和,都曾经是慕容农的列人旧部,后来被慕容垂划分给馀蔚,一是削弱慕容农的实力,二也是拉拢馀蔚。后来,馀蔚死后,他们二人也被馀岩裹挟,一直到这里。

“慕容农...”馀岩眯起眼,手中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就是慕容垂那个三儿子?似乎有些勇名?”

“将军,不可轻敌。”勒勃沉声道,语气保持着恭敬,但每个字都像从齿缝中挤出,“骠骑大将军慕容农虽年轻,但手段狠辣,绝非庸才。”

馀和接话,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且我军新败平幼,虽胜却折损不小。如今粮草只够半月,冬衣尚未备齐,若慕容农率大军来攻...”

“够了!”馀岩猛地坐直,短刀“啪”地拍在案几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平幼那蠢货自寻死路,能怪谁?慕容农收拾残兵败将,有什么可夸的?”

他站起身,走到炭火盆旁,背影在火光中晃动:“令支城高池深,如今又是秋末,再过些时日大雪封山,他慕容农拿什么来攻?难道要他的骑兵在雪地里啃冰碴子?”

勒勃与馀和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和一闪而过的失望。

“将军,”勒勃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保持躬身姿态,“末将以为...不如趁慕容农未至,向北转移,回到扶余国旧地,尚有旧部可投靠,待来年春暖...”

“向北?”馀岩转过身,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勒勃将军,你当年随我父冲锋陷阵的胆气去哪了?区区一个慕容农,就吓破了你的胆?”

这话说得极重,勒勃脸色涨红,拳头在袖中握紧又松开,指甲掐进掌心。他低下头:“末将...失言。”

馀和见状,急忙打圆场,但话中藏锋:“将军息怒,勒勃将军也是为大局着想。只是...只是我军新附者众,人心未定,若久困孤城,恐生变故。”

“变故?”馀岩冷笑,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像刀子刮过,“谁敢生变故?我馀岩手中刀,还没钝呢!”

他走回主位,重新坐下,语气放缓,却更显森冷:“二位将军且宽心,我已遣使联络高句丽伊连王。只要撑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自有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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