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慕容垂败了?(1/2)
建元二十一年(385年)正月,邺城北,燕军大营。
积雪未融,中军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范阳王慕容德将一卷帛书推至案前。
“王兄,关中消息。”他声音低沉,“慕容冲已在阿房称帝。”
帐中诸将顿时哗然,慕容暐身死的消息传来,关中慕容冲和关东慕容垂这两股鲜卑势力的纽带彻底断裂,慕容冲急不可耐的称帝,也让双方之间失去了缓和的余地。
慕容垂放下手中军报,缓缓抬眼。
“冲儿年轻气盛。”慕容垂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看军报。
慕容德与侄儿慕容楷对视一眼,后者会意,上前一步:“叔王,关中既立新燕,河北若再无尊号,将士离心啊。且苻丕困守孤城,破之只在早晚。破城之日,便是叔王登基之时!”
帐中诸将齐声:“请大王称帝!”
慕容垂放下军报,扫视众人。这些将领中,有跟随他三十年的鲜卑老卒,有围攻邺城收拢的各族部众,也有新附的河北豪强。他们的眼神里,有功成名就的渴望,也有对未来的忐忑。
“称帝?”慕容垂忽然笑了,“称了帝,关中那个‘燕帝’,是我臣,还是我主?”
众人一怔。
“慕容冲是我侄,若我称帝,他当称臣。可他既已称帝,会甘愿去帝号么?”慕容垂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河北地图前,“一国二帝,鲜卑必分裂。眼下大敌当前,不是争这名号的时候。”
他手指点在邺城:“苻丕虽困,犹作困兽之斗。更紧要的是——”手指南移,“谢玄已派刘牢之来援,北府军两万,不日将至。”
帐中气氛凝重起来。北府军,天下劲旅,淮南之战、洛涧之战、淝水之战,让天下人再也不敢小觑这支流民军。
慕容垂转身:“传令三军,邺城西门,留出一条路。”
“留路?”骁骑将军慕容隆不解,“父王,这是…”
“让苻丕有路可逃。”慕容垂眼中闪过精光,“困兽犹斗,若堵死所有生路,城中秦军必死战。留一条路,他们便存侥幸之心,战意自减。”
他顿了顿:“再者,苻丕若逃,必西走长安,让其与慕容冲、姚苌相争,于我有利。”
众将恍然。慕容楷深深行礼:“燕王深谋远虑。”
二月,枋头。
黄河水裹着冰凌滚滚东去。北岸,北府军大营连绵数里,黑旗如林。
刘牢之立马高坡,望着北方。这位北府军名将年约四旬,面如重枣,一部虬髯更添威猛。他身后,参军刘袭正读着邺城来的密信。
“…苻丕杀杨膺、姜让,因二人私通我朝,许诺若得援,当称臣纳贡。”刘袭念罢,皱眉,“将军,这苻丕既杀他们二人,其心难测啊。”
刘牢之冷笑:“丧家之犬,还摆架子。”他握紧马鞭,“大都督令我等‘相机行事’。这‘相机’二字,妙得很。”
副将滕恬之策马上前:“将军,我军已屯枋头半月,粮草消耗甚巨。不如先与慕容垂战一场,探其虚实?”
刘牢之眯眼远眺。邺城方向烟尘隐约,那是燕军游骑。他忽然问:“慕容垂今年几何?”
“五十有九。”
“六十老将,围城十月不下。”刘牢之嘴角微扬,“锐气已失矣。”
他调转马头:“传令,明日渡河,进逼邺城。让河北看看,什么是北府精锐!”
四月,邺城南。
春雨绵绵,道路泥泞。但北府军的阵型丝毫不乱——前排重甲步卒持大楯长矛,中列弓弩手箭已上弦,两翼骑兵控马肃立。玄色旗帜在雨中沉重低垂,上书“刘”、“北府”等字。
对面燕军阵中,慕容垂立马帅旗之下。老将未着全甲,只披一件旧皮氅,雨水顺着他花白胡须滴落。
“父王,”慕容隆低声道,“北府军阵列严整,确非寻常。”
慕容垂点头:“淝水之战,便是此军破苻坚百万。”他扫视己方阵线——围城十月,士卒疲敝,甲胄破损,许多人的矛尖都已锈蚀。
“传令,前军接战后,且战且退,引敌深入。”
号角呜咽。燕军前阵三千步卒开始推进,泥浆没过脚踝,步伐显得笨重。
北府军阵中,刘牢之看见燕军阵型松散,冷笑:“老卒疲矣。”他挥旗,“弩手,三发速射!”
弓弦震响,箭雨破空。燕军前列如割麦般倒下,阵型更乱。
“骑军,左右夹击!”
北府骑兵如两柄铁钳,从侧翼包抄。燕军开始溃退,先是缓步,继而奔逃,旗帜、兵器丢了一路。
“追!”刘牢之大喝。
北府军全线压上。滕恬之率部冲在最前,追杀溃兵,直追出十里。
“将军!”慕容隆浑身泥泞奔回中军,“前军溃了,北府军追来了!”
慕容垂神色不变:“按计行事,退往新城。”
燕军主力开始有序后撤。虽败不乱,辎重、伤员皆随军而行。
刘牢之追至新城外围,见燕军已据寨而守,遂止步。
“将军,”刘袭提醒,“慕容垂败而不乱,恐有诈。”
刘牢之望着新城寨墙,沉思片刻:“扎营,明日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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