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郭逸(1/2)

本就魂飞魄散的郡兵和私兵,如何能抵挡两支精锐骑兵的合力冲杀?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南岸偏东侧的晋军非核心部队便彻底崩溃了。

人们哭喊着,丢弃一切负重,像炸窝的蚂蚁般四散奔逃。而燕军骑兵并不急于追杀殆尽,而是如同牧羊犬驱赶羊群,刻意将大股溃兵驱赶向一个方向——北府军战阵的后方和侧翼!

“不要冲阵!绕过去!往两边跑!”孙无终看得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大吼。

但崩溃的人群哪里还听得进命令?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朝着看起来唯一安全、有组织的地方——北府军的黑色阵营,亡命奔去。

黑压压的溃兵潮水,夹杂着绝望的哭喊,狠狠地拍打在北府军后阵的盾墙上!

刘裕脸色铁青,放箭?射杀的是自家溃卒,军心士气立崩。不放?阵型必被冲乱,一旦盾墙出现缺口,紧随其后的燕军骑兵便会像闻到血腥的饿狼般扑进来,内外夹击,全军覆没就在顷刻。

“寄奴!如何是好?”向靖急得眼睛通红,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刘裕猛地抬头,再次望向对岸土塬上那个隐约的身影。慕容农……好算计!以乱破阵,攻心为上!固守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动起来,在彻底被溃兵裹挟、被敌军合围之前,撕开一道口子!

“全军听令!”孙无终裕的声音如同破开乌云的一道闪电,在绝望的战场上空炸响,“变阵!锥形阵!以我为锋,向东南方向,突围!”

关键时候,孙无终展现出决断,他刀尖所指,是鲁利与慕舆悕两部骑兵结合部相对薄弱,且溃兵冲击稍缓的方向。

北府军令行禁止的素质再次展现。尽管局面危殆,各部军官仍竭力呼喝,士兵们强行收拢队形,忍住对身后汹涌“自己人”的复杂情绪,迅速向刘裕靠拢。

重步兵转向,刀牌手补位,弓弩手以箭矢压制两侧逼近的燕军骑兵……

血战再起!这一次,北府军是在移动中,承受着来自溃兵和敌军的三重压力,每一步都踏着鲜血与尸体。孙无终在亲兵拼死护卫下,随在中军;向靖率一队最悍勇的刀斧手断后,死死抵住追兵;刘裕则冲杀在最前,环首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走一条燕军骑兵的性命,硬生生为全军劈开一条生路。

整个南岸战场,晋军的形势急转直下,从有组织的防御,变成了惨烈的突围与溃散。北府军建制犹在,而其他部队,则已彻底崩盘。

渡口北岸边缘,混战仍未止歇。

参军郭逸没能登上最后一批撤离的船只。他本已挤上一艘小船,船已离岸数尺,但他回头看到岸上,太原王氏的王睿、王懿兄弟正被一小队燕军骑兵围住,还有其他几个相熟的文吏在绝望呼救。一股热血冲上头顶,郭逸竟又跳回齐膝深的河水里,想冲回去接应。

就在此刻,那艘小船的船夫见燕军杀近,惊慌失措,拼命撑杆,小船迅速滑向河心。

“等等!船家!还有我!”郭逸追出几步,河水瞬间没到胸口。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噗”地扎进了他的大腿!剧痛袭来,郭逸惨叫一声,扑倒在浑浊的河水里,呛了几大口泥水。

几名燕军步兵狞笑着涉水而来,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上岸,死死按住。

不远处,王睿、王懿兄弟背靠着一辆倾覆的辎重车,仍在做困兽之斗。兄弟二人武艺不俗,配合默契,脚下已倒了十余具燕军尸体,但两人也各自带伤,王懿左臂中箭,鲜血染红半身;王睿额角被刀锋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不断涌血,糊住了他一只眼睛。

“兄长!向南,跳水!”王懿嘶吼道,声音已沙哑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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