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发梢的吻（1/2）

晚宴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成了模糊遥远的背景音。花园里静谧得只剩下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怀中人儿细微的、带着哽咽的呼吸声。

陆辰逸紧紧地抱着林芷糖，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背和单薄的肩胛，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熟悉的草莓甜香，混合着花园里栀子花浓郁到几乎腻人的芬芳，还有一种……属于眼泪的、微咸的湿润气息。

他闭着眼，感受着胸膛传来的、与她同样剧烈甚至更加沉重的心跳。咚咚咚……一声声，像是战鼓擂响，宣告着某种禁锢的破碎，又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唯一停泊的港湾，那震动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虚脱的释然。

她答应了。

她说……她也喜欢他。

不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不是他长达十余年小心翼翼的守护和隐忍换来的怜悯或妥协。是同样真挚的、属于女孩子对男孩子的，那种让他魂牵梦萦、求之若渴的喜欢。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溯起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内，如同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的情绪。

当她被他带到这僻静的花园角落，当她用那双清澈见底、带着懵懂和一丝不安的眼睛望着他时，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能压制住心底那头躁动不安、渴望破笼而出的野兽。

那些在心底演练过无数遍的、冷静而克制的告白词，在看到她纯净目光的瞬间，土崩瓦解。他只能选择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剖开自己那颗包裹在冰冷外壳下、早已为她沸腾多年的心。

他说：“我从来没有只想做你的哥哥。”

他说：“从六岁那年……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他说：“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想要娶你为妻的那种喜欢。”

每一句话，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硬生生剥离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真实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他看着她从震惊到茫然，再到那双漂亮杏眼里涌上水光，他的心也随着她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去，又在她哽咽着说出“我也喜欢你”时，猛地被抛上云端！

那一刻，什么冷静，什么自持，什么冰山面具，统统见鬼去吧！

他只想抱住她。

紧紧地、真实地抱住她。

确认这不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后怅然若失的幻觉，确认这个像糖一样甜、像光一样暖的女孩，真的回应了他那看似不可能的情感。

所以，在她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回抱她。那力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失控，可他停不下来。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紧密到毫无缝隙的拥抱，才能将内心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的情感，尽数传递给她。

感受着她纤细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感受着她温热的脸颊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她身体微微的颤抖和依赖……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到近乎灭顶的满足感和归属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是这样的。

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看到了绿洲；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独行，终于抓住了唯一的光。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胀胀的，酸涩却又甜得发疼。

他微微低下头，将脸埋在她带着香气的发丝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另一个画面——

那是几天前，在海边的日出时分。

壮丽的朝阳挣脱海平面，将万道金光洒向人间，所有人都沉浸在那震撼的景象中。而他的目光，却无法从身边这个女孩身上移开。

晨曦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海风吹动她柔软的发丝，几缕调皮地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和微红的脸颊。她仰着头，看着太阳，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惊叹和喜悦，比初升的朝阳更加耀眼。

那一刻，一种强烈的冲动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

他想吻她。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额头的亲吻，也不是练习华尔兹时那种带着试探和克制的靠近。是一种更亲密、更带着独占意味的、发自内心渴望的亲近。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被阳光照得毛茸茸的、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发顶。

就是那里。

在万丈金光之下，在波涛轰鸣之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或许苏暖晴看到了），他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

一个轻柔得如同朝露、短暂得如同幻觉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顶。

唇瓣触及她温软发丝的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剧烈的悸动。那触感微凉，带着晨风的温度，和她发间淡淡的香气一起，烙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反应，也不敢去揣测苏暖晴那激动到快要晕过去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他迅速直起身，故作镇定地望向大海，只有自己知道，耳根处那无法控制蔓延开的滚烫，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壮阔。

那是一个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