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魂阁智斗风波（1/2）

青风城的市集在辰时准时喧闹起来，吆喝声裹着魂兽皮毛的腥气、魂草的清苦，在青石板路上漫开。

陆小峰攥着袖口，指尖能触到胸口魂印里冰魄鱼的微弱动静——淡蓝色魂力像溪流般在印纹下打转，偶尔轻撞边界，似在回应他的心思。而发梢处缀着的绿豆大光点正轻轻晃悠，那是青芽的常态模样：这株由青铜碎片觉醒的木系战宠天生特殊，非战斗时从不愿待在魂印里，总喜欢缩成光点栖在他发梢，叶片偶尔扫过耳廓，带着细碎痒意，活像枚会动的翠绿发饰，正好奇打量着路边摊位上闪烁的魂晶。

青风城的有这么一条规矩：此地魂师等级只按一级到九级划分，外界流传的青铜阶、白银阶等说法，在本地城主府与魂师公会的文书里不作数。一般来说，猎杀凡阶高阶的黑水蟒，至少得有三四级魂师的实力才有把握，毕竟黑水蟒的“黑水绞杀”威力极强，低阶魂师根本扛不住那股缠绞之力。

此行陆小峰肩上压着两层重担：一层是去城主府税点交魂税，玄灵大陆规矩森严，平民逾期不交税轻则罚没所有晶核，就会被驱逐出城，（这种晶核就是猎杀魂兽，灵兽，获得的魂核，或者是植物亲魂宠的魂核)。重则被禁止进入魂兽谷，废去魂印，另一层更重，按陆家宗族规矩，年满十二岁若未去魂师工会觉醒魂印、拿到至少一级魂师资格，不仅会被逐出家族，还要额外缴纳三年魂晶作为惩罚。可他不敢去测试，契约双战宠本就违了“无魂师资格者不可多契”的律条，一旦暴露，战宠会被强制剥离，废去魂印，连偷偷猎晶核抵罚的机会都没有。

眼下唯一的路，就是靠手里这枚黑水蟒凡阶高阶晶核（青风城以外的其他地方称为魂核）换物资：既要给青芽换灵叶草稳固魂力，给冰魄鱼换寒泉露补充能量，还得留点钱给母亲抓止咳药、买糙米，家里米缸已空了好几天了，母亲的咳嗽昨夜又加重了，这趟市集，就是为了活下去。

他爷爷的，陆小峰心里狠了狠！抓进去。

穿过市集东侧的税点，陆小峰将两枚裂地鼠凡阶低阶晶核递过去，看着税吏在名册上划掉“陆小峰”的名字，心里却没半分轻松。他转身往市集深处走，目的地只有一个——挂着“万魂阁”牌匾的石屋。青风城只有这里敢收高阶魂晶，可他也清楚，商人多精于算计，自己从没卖过高阶晶核，不懂行情，怕是要吃亏。

推开万魂阁的木门，铜铃“叮铃”轻响，驱散了屋内的沉闷。柜台后，留着山羊胡的王坤正低头拨弄算盘，锦缎长袍上的暗纹在晨光中流转，手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油腻光泽。他抬眼扫过陆小峰洗得发白的布衣，眼神瞬间冷了三分，语气敷衍得像掸掉袖口灰尘：“买还是卖？”

“卖魂晶。”陆小峰将一个用麻绳缝制的巴掌大小的破布袋放在柜台上，小心翼翼倒出那枚黑水蟒晶核，通体漆黑的晶核边缘泛着细密水纹，淡蓝色魂力在其中隐约流转，凡阶上品的品相一眼就能看出。他攥紧衣角，指尖微微发颤：这是他在魂兽谷趁黑水蟒蜕皮时才偷袭得手的，若是卖不出去，家里的生计和战宠的成长都要中断了。

王坤的目光在晶核上转了两圈，指腹悄悄摩挲着晶核表面，感受着内里醇厚又纯净的水系魂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这等品质的黑水蟒晶核，在城外黑市上至少能卖两百六十金币（这种金币也只有玄灵大陆象青风城这样偏远的小城会使用，到了大城市，比如魂都，都使用地下魂晶矿脉开采的魂晶作为货帀，有下品魂晶，中品魂晶与上品魂晶，换算单位都是十进制，即一个上品魂晶可换十个中品魂晶，一个中品魂晶可换十个下品魂晶，而一个下品魂晶在青风城就可换五十个金币），可眼前这少年衣着寒酸，眼神里带着怯生生的局促，明显是个不懂行情的雏儿。他故意将晶核重重扔回装有高阶魂晶核破布袋，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店内几个客人纷纷侧目：

“小子，这晶核哪儿来的？凡阶高阶的黑水蟒，按青风城的规矩至少得三四级魂师才敢碰，就你这穷酸模样，怕是连一级魂师资格都没有，连魂兽谷外围的裂地鼠都对付不利索，莫不是偷来的？”

议论声像细针般扎在脸上，陆小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王掌柜，晶核来历清白，是我亲手猎杀所得。”他早料到会被质疑，却没敢想王坤会直接扣上“偷盗”的帽子，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亲手猎杀？”王坤抱胸后仰，笑得皱纹堆起，刻意刁难，“那你说说，黑水蟒的弱点在哪？它的‘黑水绞杀’又有什么破解之法？说不出来，我现在就差人去城主府，告你偷盗高阶魂晶！”

这话把陆小峰逼到了绝境。他本想过召出冰魄鱼证明实力，毕竟当初能打赢黑水蟒，全靠冰魄鱼的冰箭压制，可一想到“无魂师资格者不可多契”的律条，又硬生生压下了念头。暴露双战宠的风险太大，一旦被魂师公会察觉，不仅战宠保不住，自己还可能被流放，绝不能赌。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快速结出木系唤宠诀，意念刚动，发梢的光点便如流星般落在掌心：“我虽没拿到魂师资格，但我的战宠能证明我有实力。”

青芽本就由青铜碎片觉醒，召唤时连半息的间隙都没有，转瞬便亮起微光。这一点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青芽也表现很卖力，两道翠绿藤蔓突然破土而出，瞬间缠绕住柜台旁的一根橡木柱，藤蔓表面的青芒流转，竟将坚硬的木柱勒出细密凹痕；咔嚓咔嚓作响，紧接着，藤蔓顶端绽出小巧的花苞，一滴露珠坠落地面，转瞬就滋养出一片嫩草，这是青芽刚掌握的凡阶中阶技能“生机缠绕”，在低阶木系战宠里极为少见。

店内客人发出一阵低呼，连带着王坤的眼神都变了变，可他很快又恢复了轻蔑，手指敲了敲柜台：“凡阶中阶的木系战宠罢了，顶多能缠缠低阶魂兽，还能打赢皮糙肉厚的黑水蟒？我看你还是老实说，晶核到底是不是从哪个魂师那偷来的！”

陆小峰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王坤是故意找茬，可他不能暴露冰魄鱼，只能咬着牙往后退了半步，伸手去收布包：“既然王掌柜不信，那这晶核我也不卖给你了。青风城虽只有你家收高阶晶核，但我去城外找走商的魂师，总有愿意收的。”

这话戳中了王坤的要害。万魂阁能垄断青风城的高阶晶核生意，靠的就是“独家收购”的名头，若是让这少年把晶核卖给城外走商，不仅少赚一笔，还可能坏了“青风城只此一家收高阶晶核”的名声，日后生意就难做了。他脸色微变，连忙伸手拦住陆小峰，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商人的算计：“哎，小友别急着走！老夫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这高阶晶核非同小可，万一收了赃物，老夫也担不起责任，毕竟按照实力计，猎杀它的难度，可不是没资格的人能轻易做到的。”

他重新拿起黑水蟒晶核，故作沉吟片刻，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肉痛：“这样吧，看在你这战宠特殊的份上，这晶核我给你八十金币，你看如何？”

陆小峰心里飞快盘算：灵叶草和寒泉露是战宠急需的，母亲的药和家里的吃食也不能少。他咬了咬牙，抬头看向王坤：“王掌柜，八十金币我就不要了，你直接给我换三株灵叶草、一瓶寒泉露就行。另外……能不能再给我二十金币？我得给母亲抓药，再买点吃食，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毕竟还才十几岁！底气不足！

王坤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手指在柜台上飞快算着账：三株灵叶草三十金币，一瓶寒泉露五十金币，再加二十金币，总共才一百金币，比自己预估的“八十金币成交”还多付二十。他盯着陆小峰看了几秒，见少年眼底满是恳切，又想到若是不同意，这少年真跑去找走商，自己连这一百多金币的利润就赚不到，最终还是松了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情愿：

“呃呃呃…罢了罢了，老夫今日就当行善！灵叶草、寒泉露给你备好，再给你二十金币，但说好了，往后你再有好晶核，必须先送我万魂阁来，绝不能卖给旁人！”

说着，王坤转身从后架取来两个玉盒——一个装着三株水灵的灵叶草，叶片上还泛着灵光；另一个装着透明的寒泉露，刚打开就透着一股凉意。他又从钱柜里摸出二十枚沉甸甸的金币，一起推到陆小峰面前：“东西和钱都在这，你点点，少了可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