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的谢礼第一块敲门砖(2/2)

两人在仓库里忙到傍晚,整理出厚厚的一摞档案。夕阳透过破窗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肩膀偶尔碰到一起,像两块互相取暖的石头。

该回去了。 林雨晴看了眼表,不然徐阿姨该着急了。 王志昊把档案放进后备箱,突然想起什么:你... 认识徐琳芝?见过几次。 林雨晴发动车子,语气淡淡的,去年的慈善晚宴上,她竞拍了一幅字画,说是要送给一位重要的朋友。 她顿了顿,那幅画是我爸生前最喜欢的,可惜... 我没抢过她。

王志昊想起徐琳芝保险柜里的东西 —— 上次他帮她拿文件时,无意中瞥见保险柜里除了房产证,还有个紫檀木画筒。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里面说不定就藏着那幅画。

车子快到赵家别墅时,林雨晴突然说:升迁宴上少喝酒,吴修文那种人,肯定会灌你。 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醒酒药,难受了就吃一粒。

瓷瓶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王志昊看着林雨晴的侧脸,突然想说点什么,比如徐琳芝总把剩菜倒给他吃,比如赵茹雅结婚三年从没跟他同过房,比如他昨晚临摹《寒窑赋》时,写着写着就想起了她的眼睛。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有些伤口,连自己都不敢碰,又怎能指望别人心疼?

赵家别墅的客厅里,水晶灯亮得晃眼。徐琳芝穿着暗红色旗袍,金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看见王志昊进来,立刻扯着嗓子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厨房帮忙!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王志昊刚要走,徐琳芝又突然叫住他,语气竟带着几分古怪的温和:等等,你今天... 穿这身挺好看。 她上下打量着他的西装,是林小姐给你买的? 王志昊攥紧了手里的醒酒药,没说话。 算她有眼光。 徐琳芝撇撇嘴,转身往餐厅走,修文的领导们都快到了,你说话注意点,别给赵家丢人。

餐桌旁,赵茹雅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正低头摆弄着蓝宝石锁骨链。那枚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王志昊看了三年,至今不知道它的来历。赵茹艳坐在她旁边,百达翡丽星空腕表在手腕上旋转,表盘里的星轨像条流动的河。

志昊来了? 赵茹艳冲他笑,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听说你要负责耀龙集团的项目?真是厉害啊。 吴修文立刻瞪了她一眼:厉害什么?还不是靠女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有本事自己挣个项目回来,别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

王志昊没理他,拉开赵茹雅身边的椅子坐下。椅垫是新换的,软软的,像林雨晴车里的真皮座椅。赵茹雅往旁边挪了挪,离他更远了些,锁骨链在领口闪了闪,像只受惊的蝴蝶。

上菜时,徐琳芝竟破天荒地给王志昊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看你瘦的。 她的金镯子差点掉进他碗里,以后负责项目了,身体得跟上。 王志昊捏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满桌的人都愣住了。吴修文刚喝进嘴里的酒

地喷出来,溅在赵茹艳的星空腕表上:妈!您这是 ——修文你也是, 徐琳芝没理他,又给赵茹雅夹了块鱼,多吃点鱼,对身体好。 她这话看似平常,眼神却在赵茹雅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赵茹雅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筷子

地掉在地上。蓝宝石锁骨链滑进领口,像滴淬了毒的血。 王志昊弯腰帮她捡筷子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脚踝。赵茹雅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声音发颤:我... 我去趟洗手间。 她快步走出餐厅,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串急促的鼓点。

王志昊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结婚那天,她也是这样穿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婚房,背影里全是抗拒。

装什么装? 徐琳芝撇撇嘴,把赵茹雅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脸闹脾气?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王志昊能听见的音量说,你跟林小姐好好处,要是能把耀龙集团的项目拿下来,妈给你在市区买套大平层,跟赵茹雅那个不下蛋的鸡分开过!

王志昊的手猛地一抖,筷子再次掉在地上。他看着徐琳芝眼里闪烁的贪婪,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林雨晴 三个字。王志昊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夜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吹散了些许酒气。 红烧肉我让司机给你送过去了, 林雨晴的声音在风里飘着,像片羽毛,放在你家楼下的老槐树下,用保温桶装着的,你记得去拿。 王志昊扒着阳台的栏杆往下看,老槐树下果然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个红色保温桶。谢谢你。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庆贺宴是不是很无聊? 林雨晴轻笑,要是待不下去,就出来透气。我在镇口的咖啡馆等你,点了你喜欢的美食。

王志昊看着远处的路灯,突然觉得掌心的伤疤不疼了。他对着电话轻声说: 挂了电话,他转身往客厅走,经过洗手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赵茹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我不去疗养院... 那里的房间太小了... 我害怕...

王志昊的脚步顿住了。每月十五号,赵茹雅都会去郊区的疗养院,他一直以为她是去看朋友,此刻才明白,那或许不是朋友,而是让她恐惧的牢笼。

客厅里的喧闹声传过来,吴修文正在吹嘘自己即将升任副镇长,徐琳芝的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王志昊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夜风带着槐花香涌进来,把那些嘈杂都挡在了身后。

老槐树下,保温桶还带着余温。王志昊提着桶往镇口走,掌心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浅粉色,像条即将苏醒的龙。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 徐琳芝的态度,赵茹雅的秘密,吴修文的敌意,还有林雨晴眼里的光,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沉寂了五年的世界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镇口的咖啡馆还亮着灯,林雨晴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美式。她看见王志昊进来,立刻挥手,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红烧肉还热着吗? 她笑着问。 王志昊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猜的。 林雨晴的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上次看你吃驴肉火烧,加了双倍的肉,就知道你是肉食动物。 王志昊打开保温桶,红烧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肥而不腻,色泽红亮。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眶突然热了 —— 这味道,像极了母亲生前做的红烧肉。 好吃吗? 林雨晴托着下巴看他,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 王志昊用力点头,嘴里的肉堵着,说不出话。

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得像幅水墨画。他突然觉得,这五年在档案室抄抄写写的日子,那些被徐琳芝嘲讽的瞬间,那些深夜临摹《寒窑赋》的孤寂,都在这口红烧肉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对了, 林雨晴从包里拿出份文件,明天去见水利局的人,谈井水利用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王志昊抬起头,嘴里的红烧肉还没咽下去,含糊着说: 林雨晴笑了,眼角的梨涡陷得更深。月光穿过玻璃窗,在她的发梢跳跃,像撒了把碎钻。王志昊看着她的笑脸,突然明白,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 比如眼前这扇,通往光亮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