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皇子的盛宴（2/2）

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

他的目光，越过李承泽那张含笑的脸，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御史台的言官，孟子良。

一个以刚正不阿、不涉党争闻名的老臣。

共鸣的源头，就是他。

李承渊的血液，在瞬间几乎凝固。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悲伤无助的模样，心底，已掀起滔天巨浪。

叶家的人？还是……仇人？

他不动声色，将孟子良那张布满皱纹的、古板的脸，连同他袖口一枚不起眼的玉佩，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李承泽对李承渊的反应，非常满意。

一个被往事轻易击垮的、多愁善感的少年。有才华，却无心计。这样的人，最好掌控。

他起身，走到李承渊身边，轻轻拍着其肩膀。

“三弟，莫要伤怀。往事已矣，人总要向前看。”

言语温柔，充满了兄长的关切。

宴会的气氛，再次被他巧妙地调动起来。仿佛刚才那致命的试探，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

宴席散尽。

宾客们陆续离去。

李承泽却单独留下了李承渊。

他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三弟，你如今已非冷宫皇子。总住在太学偏殿，诸多不便。”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份地契，以及一串黄铜钥匙。

“这是城南的一处别院，名为‘听雨轩’。清净雅致，正合你读书作诗。”

“为兄赠予你，莫要推辞。”

这份礼物，是一座华丽的囚笼。

收下它，便等同于向整个京城宣告，三皇子李承渊，已经打上了二皇子的烙印。

李承渊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他看着那份地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个沉重的匣子。

“多……多谢二哥。”

声音嘶哑，充满了感激涕零。

这半推半就的接受，这恰到好处的懦弱，让李承泽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切。

他已经将这头惊才绝艳的幼虎，纳入了自己的兽栏。

离开澄心园，冰冷的夜风，吹在李承渊滚烫的脸上。

他握着手中的木匣，那份地契的触感，比烙铁更加灼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庆帝的棋盘，跳入了另一张更小的、却同样凶险的棋盘。

他的立场，在所有人眼中，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浑水，才能摸鱼。

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残月。

听雨轩……

二皇子李承泽，究竟是无心插柳，还是……别有深意？

而那位御史孟子良身上的共鸣，又代表着什么？

一张新的网，已然张开。

而他，这条潜龙，正游向那最深、最暗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