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了宋江,发现这世界画风不对(1/2)
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团烧红的铁蒺藜,又疼又胀,还带着股宿醉未醒的昏沉。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觉得身子底下硬邦邦、凉飕飕,鼻尖萦绕着一股混杂了泥土腥气、未散尽的酒臭,还有某种…类似于硝烟和铁锈的微妙气息。
我是谁?
哦对,昨晚项目上线,庆功宴,喝大了,回家的路上…好像有车灯刺眼…
那现在…这是哪儿?医院?地板这么硌得慌?120经费紧张到用不起担架了?
意识挣扎着,试图驱动这具沉重又陌生的躯体。手指尖动了动,触感粗糙,像是摩挲着沙土地。耳边隐约有嗡嗡的议论声,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哥哥怎地还未醒?”
“昨日那碗‘透瓶香’,后劲忒大!俺都喝了三碗,哥哥怕是干了五碗不止!”
“啧啧,公明哥哥海量!不过今日聚义厅议事,众头领都等着呢……”
公明哥哥?聚义厅?头领?
这几个词像生锈的钉子,狠狠楔进混沌的脑海。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郓城县、及时雨、梁山泊、忠义堂……
宋江?!我成了宋江?!
开什么国际玩笑!
强烈的荒谬感和求生欲让他猛地一挣,终于掀开了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粗犷的原木房梁,极高,带着未经精细打磨的毛刺。接着,是几张凑近的、胡子拉碴、写满关切的脸。空气里那股奇怪的味道更浓了,除了酒和土,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哥哥醒了!”一个黑壮如铁塔、敞着胸毛的汉子咧开大嘴,声如洪钟。
另一个头陀打扮,面颊刺着金印的汉子忙伸手来扶:“哥哥仔细,慢些起。”
宋江——或者说,占据了这具躯壳的现代灵魂——就着他们的搀扶,勉强坐起身。视线扫过四周,心脏猛地一沉。
这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古朴的山寨聚义厅。巨大、粗犷、空旷。地面是夯实的泥土,中央一个巨大的石砌火塘,里面炭火已冷,只剩灰白余烬。墙壁上…墙壁上挂着些东西,让他眼角直跳。不是字画,也不是寻常刀枪。那像是一面磨盘大的龟甲,布满深刻的裂痕;旁边悬着半截焦黑的、布满鳞片的尾巴,不知是何巨兽所遗;更远处,甚至有一柄门板般的巨斧,斧刃暗红,像是饱饮鲜血后未曾擦拭干净。
而他身下,是一张铺着兽皮的简陋木榻。
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
“哥哥,可好些了?”黑壮汉子关切地问,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背上,力道“轻柔”得让他喉头一甜,差点又是一口老血。
“没…没事,铁牛。”他下意识地应道,声音出口,沙哑低沉,倒是与原主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份惯常的沉稳。
李逵嘿嘿一笑,转头对那头陀说:“戴宗哥哥,你看,我就说哥哥没事!”
戴宗?神行太保?
宋江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梳理那些混乱的记忆。忠义堂、一百单八将、替天行道…似乎都对,但细节处又蒙着一层模糊的阴影,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一幅古画。
“铁牛,莫要聒噪,让哥哥静静。”戴宗低声道,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哥哥面色仍是不佳。”
宋江摆摆手,示意自己真没事——至少暂时死不了。他需要信息,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浒世界”。
“外头…天色如何?众兄弟…都到了吗?”他试探着问,尽量模仿着记忆里宋江说话的语气。
“日头刚过隅中,兄弟们大多已在聚义厅候着了。”戴宗答道,“只等哥哥。”
宋江点点头,在李逵和戴宗的搀扶下,有些脚步虚浮地走出这间侧室。穿过一道厚重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所谓的“聚义厅”,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简直像个室内体育场。高耸的穹顶下,粗大的原木立柱如同巨人的手臂,支撑起一片广阔的空间。光线从高处狭窄的窗洞射入,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照在下方乌泱泱的人头上。
人头攒动,气味混杂。汗味、皮革味、金属味、还有之前闻到的那种硝烟铁锈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粗豪的谈笑声、咳嗽声、兵器无意间碰撞的叮当声,汇聚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
他被搀扶着,走向大厅最深处。那里地势略高,设着一把铺着虎皮的交椅。应该就是他的座位了。一路行去,两旁或站或坐的汉子们纷纷抱拳招呼。
“哥哥!”
“公明哥哥安好!”
“哥哥酒醒了?”
声音洪亮,震得他耳膜发痒。他勉强挤出笑容,一一颔首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这些“好汉”们吸引。
不对劲。很不对劲。
靠近门口的一个汉子,身高怕是有两米二三,胳膊比他记忆里公司健身房那些最壮的教练的大腿还粗,皮肤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像是常年风吹日晒又混合了别的什么。他靠着一根铜柱…不,那不是装饰柱,那就是他的兵器,一根碗口粗、丈许长的熟铜棍,棍身似乎还有未擦净的暗红污渍。
稍远处,几个头领围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面皮白净,手持羽扇,看似书生,但偶尔抬眼间,目光锐利如电,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一瞬。吴用?智多星是这气场?
另一个豹头环眼的汉子,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擦拭着一杆丈八蛇矛。那矛尖寒光流转,隐隐有风雷之声低徊。林冲?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三尺之内,竟无人靠近,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压迫感。
宋江的心跳越来越快,背脊渗出冷汗。这些…真的是水浒传里那些好汉?这体格,这气势,这隐隐散发的危险气息…怎么像是人均刚从某个高武甚至玄幻片场串戏过来?
他晕乎乎地走到虎皮交椅前,坐下。椅子宽大,衬得他这具原本在普通人里还算敦实的身板,竟显得有些“娇小”。
李逵和戴宗分立两旁。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关切,有敬畏,也有少数几道带着审视和疑虑。
压力山大。
宋江清了清嗓子,按照记忆里的流程,准备说点“众位兄弟辛苦,今日齐聚忠义堂,共商大计”之类的套话。然而话未出口,异变突生!
聚义厅厚重的大门猛地被撞开,不是推开,是撞开!一道裹着烟尘与血腥气的庞大身影踉跄冲入,声嘶力竭:
“报——!!山下有敌来犯!是‘饮马川’的贼子,纠合了左近三山人马,不下五千之众!已破了前山哨卡,正朝金沙滩杀来!领头的是‘火眼狻猊’邓飞和‘玉幡竿’孟康!邓飞那厮已放出狂言,要…要踏平我梁山,取哥哥头颅当酒器!”
满厅哗然!
“直娘贼!邓飞那杀才敢尔!”
“欺人太甚!点齐兵马,下山杀他个片甲不留!”
“哥哥,俺铁牛愿做先锋,劈了那鸟邓飞!”
群情激愤,怒骂声、请战声、兵器出鞘声瞬间炸开。好几股狂暴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厅内温度骤降,又陡然升高,气流紊乱,卷动尘埃。离得近的几个头领,眼中已有嗜血的红光闪现。
宋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厅内骤变的氛围冲击得眼前一黑。五千敌军?兵临寨下?这开局也太刺激了吧?记忆里宋江不是稳坐中军帐、吴用出谋划策、兄弟们轮流下山打仗的套路吗?
他下意识地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目光慌乱地扫过下方。只见大部分头领已是摩拳擦掌,战意沸腾,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厮杀。就连旁边一向稳重的戴宗,手也按在了腰间的甲马符箓上。只有吴用,摇着羽扇,眉头微蹙,似在思索。
不能乱!绝对不能跟着这群明显画风不对的猛人的节奏走!打仗?就我现在这状态,这记忆融合度,出去不是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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