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父亲的火球术实战(2/2)

当天下午我特意绕去工地,远远就见父亲蹲在地基边抽烟,看见我立刻弹起来,像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青灰色的碑片巴掌大小,“李二” 二字刻得歪歪扭扭,边缘还留着凿子划过的痕迹,沾着的泥土里混着细碎的棺木碎屑,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腐朽味。

“爸,这得按老规矩办。” 我蹲下身帮他拍掉裤脚的泥,“潮汕人讲究‘入土为安’,他本是孤魂,被施工惊扰了才作乱。您得把碑片埋回地基最深处,烧点纸钱再撒把糯米,跟他说完工后请伯公爷保佑他安稳。” 我把带来的黄纸递给他,“这是我画了安魂符的纸钱,烧的时候念叨念叨,就说不是故意惊扰他。”

父亲连连点头,从工具房翻出铁锹,非要自己动手:“这是我惹的事,得我来赔罪。” 他鬓角的白发沾着水泥灰,动作却格外郑重,比平时砌墙还认真。

傍晚的夕阳把工地染成金红色,父亲在地基角落摆开简易的供品:三杯清茶、两个潮汕柑 —— 按老规矩,祭祀孤魂要用双数水果,取 “成双成对” 的寓意,又把我带来的糯米撒了个小圈,才点燃纸钱。火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他嘴里念念有词:“李二兄弟,对不住惊扰你了。这工地盖好后定给你烧点正经香火,你莫再出来作乱,我护着工地,也护着你安稳。”

纸钱燃尽的灰烬被风吹向钢筋架,飘到半空却没散,反而慢慢落在新立的桩子旁,像有人轻轻托了一把。我想起去年 “施孤” 时,善堂的经师说过:“孤魂最缺敬重,你敬他一分,他便还你一分安宁。”

当晚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工地格外安静,连平时总偷废料的拾荒者都没来。一周后再接到他的电话,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项目部给我发了奖金!说这礼拜没丢过一根钢筋!工友们都叫我‘关大师’,还让我教他们认护身符呢!小生你不知道,你爸也能护着人了!”

我握着听筒,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笼,突然想起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场景。父亲扶着后座跑,粗粝的手掌稳稳压着车座,说:“别怕,有爸在。” 那时他的肩膀是我最稳的依靠,如今他握着法术的火种,成了能守护别人的人。

挂了电话,我翻开《道门护生录》,在 “护亲” 那页添了行字:“法术从不是通天的捷径,是凡人守护彼此的勇气。” 陈阳端来碗甜汤,是母亲托人捎来的清心丸,他指着我手背上的符痕笑:“关叔这是把你的本事学出魂了。”

我舀了勺甜汤,入口清甜。窗外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与工地的灯火遥相呼应。或许父亲的火球术不算厉害,可那团带着体温的火焰里,藏着一个父亲最朴素的勇敢 —— 不是为了成为大师,只是想护着自己的家,护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就像潮汕人代代相传的 “施孤” 习俗,敬的是孤魂,守的是人心,这大概就是法术最本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