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小明的佛道合修渡潮州山林孤魂(1/2)
厦岭妈宫的铜铃刚敲过卯时,晨雾还没裹严实凤凰山的轮廓,坪坑村的樵夫阿福就背着空柴刀篓,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他脸色比昨晨辰辰爹还要惨白,粗布帕子裹着的额头渗着血,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关叔!小师父!山里的‘哭鬼’要害死人了!”
父亲正用朱砂调新的符墨,见状立刻搁下狼毫。阿福扒开帕子,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边缘沾着带泥的草屑:“今早天没亮就上山,刚到鹰嘴崖,就听见呜呜的哭声。那声音跟着我走,石头都往下滚,我摔了一跤才逃回来!”
我刚把辰辰家送的糯米倒进陶瓮,听见 “鹰嘴崖” 心里一沉 —— 那是凤凰山采柴的必经之路,前两章找黑熊精、寻辰辰时都绕开过,据说崖下深谷常年不见阳光。小明抱着那串磨得发亮的菩提子佛珠走出来,指尖还沾着经文批注的墨痕:“是孤魂,哭声里有执念。”
雷伯拄着拐杖随后赶到,烟袋锅子在供桌上磕得砰砰响:“这哭声闹了三天了!起初以为是山风,直到昨晚阿桂家的牛犊吓得跳崖,才知是邪祟。村里的樵夫都不敢上山了,再这样下去,过冬的柴火都没着落。” 他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黄纸,“这是前山老道画的符,烧了根本没用。”
李道长接过符纸闻了闻,眉头拧成疙瘩:“符纸没引阳气,镇不住无主孤魂。” 他转头看向小明,目光里带着期许,“你师父教的佛道合修法门,正好能派上用场。孤魂无祀,需佛号解其惑,道符引其路。”
小明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像陈阳那样局促,只是从布包里取出本线装《金刚经》,书页边缘已经翻得起毛。“师父说过,渡孤魂要先懂其苦。” 他指尖划过经文扉页,“无主孤魂滞留人间,多因无人祭拜、执念未消,需用施孤之礼先安其心。” 母亲闻言立刻往竹篮里装东西:“早备着绿豆糕和粗瓷壶了,施孤用的供品得干净透亮。”
出发时晨雾渐散,阳光透过樟树叶洒下细碎的光斑。阿福在前头引路,脚步虚浮得厉害:“哭声就从鹰嘴崖下的回音谷来,那地方去年秋天塌过一次,埋了半片林子。” 我想起搜索到的潮汕民俗,七月施孤时要给孤魂备干粮清水,说是能解其饥渴执念,看来母亲装的供品正合规矩。
走到鹰嘴崖下,果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像被山风揉碎的呜咽,顺着岩壁来回荡。陈阳举着探阴镜扫过山谷,镜面泛起淡淡的青光:“阴气浓度不高,但很纯粹,没有黑熊精那种煞气,倒像是自然滞留的魂体。” 父亲蹲下身摸了摸泥土,指缝间沾着些干枯的蕨类:“这里有滚落的痕迹,怕是有人失足坠崖。”
小明突然止步,菩提子佛珠在掌心轻轻转动:“往这边走。” 他朝着哭声最清晰的方向迈步,穿过一片次生林,眼前出现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石板旁散落着半截断裂的柴刀,木柄已经腐朽发黑。就在这时,哭声突然清晰起来,石板上缓缓浮现出个模糊的虚影 —— 穿粗布短衫,裤脚扎着草绳,正背对着我们蹲在石上抹脸。
“别惊到他。” 小明压低声音,从竹篮里拿出粗瓷壶,先在石板上倒了圈清水,又摆上三块绿豆糕,“潮汕施孤讲究‘以食安魂’,先解他的饥渴执念。”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笔,却没立刻画符,而是拿起菩提子佛珠蘸了蘸山泉水,指尖在石板上轻轻勾勒起来。
我凑近细看,他画的符与父亲平日画的镇煞符不同,线条更柔和,末尾带着个小小的卍字纹。“这是渡魂符的变体,” 李道长在旁解说,“左边是道教的引魂纹,右边加了佛教的吉祥印,正是佛道合修的妙处。”
小明的嘴唇轻轻翕动,《金刚经》的经文缓缓流淌出来,不同于寺院僧人诵经的庄严,他的声音清越柔和,像山涧水漫过卵石:“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随着经文声,石板上的清水渐渐泛起微光,佛珠蘸过的朱砂线条竟慢慢渗进石纹里。
虚影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身来。那是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里还沾着泥灰,眼睛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却在看到绿豆糕时,空洞里泛起丝微光。“去年重阳…… 雨大……”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生锈的铁器摩擦,“柴刀断了…… 摔下去…… 没人找我……”
小明停下诵经,声音放得更轻:“我知道你在这里。去年秋雨时你坠崖,无人知晓,无人祭拜,所以滞留于此。” 他拿起块绿豆糕,轻轻放在虚影面前,“这是坪坑村的供品,你先垫垫肚子。” 虚影迟疑了许久,透明的手慢慢穿过糕点,却怎么也碰不到,哭声又大了些。
“执念未消,故食不得入。” 小明拿起菩提子佛珠,在供品上方绕了三圈,口中念起渡魂咒:“佛道护佑,干粮充饥,孤魂安息,往生顺利。” 佛珠掠过之处,绿豆糕上泛起层淡淡的金光,虚影再去碰时,竟真的拿起了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脸上的空洞渐渐有了些暖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