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亲献术收鬼3(1/2)

工地复工的喧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打桩机的 “咚咚” 声、钢筋碰撞的 “哐当” 声、工人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填满了整个上午的时光。父亲站在工地角落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昨天贾富贵给的红包,指尖被红包的边角硌得生疼,可他却丝毫没在意 —— 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小庙的方向,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小庙的门紧闭着,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木龙雕像的一角,雕像的眼睛灰蒙蒙的,再也没有之前的金光。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黑色的香灰堆在里面,像一座小小的坟茔。父亲想起昨天贴符纸时,指尖触碰到雕像的瞬间,那股刺骨的寒意 —— 当时他以为是天气凉,可现在想来,那分明是邪气复苏的征兆。

“父亲叔,您在这儿愣着干啥呢?贾总让您去办公室一趟,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一个年轻工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安全帽,脸上带着笑容,显然还沉浸在复工的喜悦里。

父亲回过神,点了点头,跟着年轻工人往办公室走。路上,他看到阿伟正戴着红袖章,指挥工人搬运钢筋,脸上满是得意,时不时还跟旁边的人说几句笑话,完全没注意到小庙方向的异常。父亲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跟阿伟说这些没用,只会被当成杞人忧天。

走进办公室,贾富贵正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父亲进来,赶紧起身让座:“父亲叔,您来了!快坐,我这儿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父亲坐下后,贾富贵递过来一杯茶,说道:“父亲叔,您看昨天的收魂法事效果这么好,工人们都安心了。我想,等这周末,再请您做一场‘安神法事’,在小庙里摆个供桌,给木龙雕像上柱香,再念念经,让大家更放心。您看怎么样?”

父亲心里一紧,连忙说道:“贾总,不妥。木龙雕像是镇邪用的,不宜频繁做法事,以免惊扰雕像里的灵气,反而适得其反。” 他这话不是乱说的 —— 小时候祖叔跟他说过,镇邪的法器或雕像,就像沉睡的守护神,除非邪气复苏,否则不能轻易打扰,频繁做法事,反而会让灵气外泄,给邪祟可乘之机。

贾富贵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父亲会拒绝:“可是…… 工人们都很信您,再做一场法事,能让大家更安心开工啊。”

父亲皱了皱眉,说道:“贾总,工地现在已经平安了,只要大家安心干活,不主动去招惹小庙和地基附近的东西,就不会有事。频繁做法事,反而会让大家觉得工地还有问题,心里更不安。” 他尽量说得委婉,不想暴露自己 “不懂法事” 的真相。

贾富贵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行,那就听您的。不过,要是以后工地再出什么事,还得麻烦您。”

“应该的。” 父亲站起身,“贾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再去工地四周看看,确保符纸没被风吹掉。”

走出办公室,父亲松了口气,可心里的不安却更强烈了。他沿着工地的边缘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检查昨天贴的符纸 —— 符纸都还在,只是边缘已经开始卷曲,上面的朱砂纹路也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

走到地基附近时,父亲突然停下脚步 ——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鱼,又像是生锈的铁。这股味道很淡,被工地的灰尘味掩盖着,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他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地基边缘的泥土,泥土是湿的,指尖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比昨天更甚。

父亲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小时候在村里遇到的一件事 —— 那时候他才十五岁,跟着祖叔学道术刚满一年。村里的老井里突然闹水鬼,第一个遇害的是村里的王大爷,早上去井里挑水,就再也没上来,中午的时候,尸体才浮上来,脸色青紫,脖子上有几道青黑色的指痕,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当时村里的人都慌了,没人敢靠近老井。村长找到祖叔,想让他去看看。祖叔带着父亲来到老井边,当时父亲就闻到了一股跟现在一样的腥臭味,祖叔告诉他,这是水鬼的怨气散发出来的味道,味道越浓,说明水鬼的怨气越重。

后来,祖叔在老井边摆了供桌,画了符,念了咒,还往井里撒了糯米和雄黄,才把水鬼镇住。事后,祖叔跟父亲说:“怨气这东西,就像野草,只要根还在,就会慢慢长出来。镇住它不难,难的是彻底清除它的根。要是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怨气,别逞强,要去请更厉害的人帮忙,或者去当地的庙社求助 —— 庙社里有香火供奉的神灵,能暂时压制住怨气。”

想到这里,父亲心里有了一个念头 —— 他得去拜访当地的庙社。工地里的邪气,比他想象中更重,他那点 “三脚猫” 的功夫,根本镇不住,要是等到邪气彻底复苏,就晚了。

可他又有些犹豫 —— 他根本不懂道术,去庙社求助,万一被看出破绽怎么办?而且,他现在在工地上是 “高人” 的身份,要是让贾富贵和工人们知道他要去求助,之前的 “收魂法事” 就会露馅。

父亲蹲在地基边,双手抱着头,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 一个声音说,别管那么多,保命要紧,要是邪气复苏,整个工地的人都有危险;另一个声音说,不能去,要是露馅了,不仅阿伟的工作保不住,自己也会被当成骗子,在城里待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小庙方向的 “呜呜” 声,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风刮过破洞的麻袋。父亲猛地抬头,看向小庙 —— 小庙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庙里飘出来,转眼就消失在地基后面。

父亲的心脏 “砰砰” 直跳,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工地门口走去 —— 他要去拜访当地的庙社,不管能不能成,都得试试。

父亲记得,之前跟阿伟去菜市场买菜时,看到过一个庙社,就在菜市场旁边的巷子里,叫 “青龙庙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口挂着红灯笼,香火还挺旺。他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走出工地,父亲沿着马路慢慢走,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跟祖叔学道术的日子。

祖叔是父亲的远房叔叔,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他年轻时曾在龙虎山待过几年,学了些道术,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回了村里。父亲小时候父母走得早,是祖叔把他带大的,后来见父亲心思细腻,有学道术的天赋,就开始教他。

父亲还记得第一次学画符的场景 —— 那是一个下雨天,祖叔把他叫到屋里,拿出一张黄纸、一支朱砂笔,还有一碗清水。祖叔说:“画符讲究‘心诚则灵’,下笔前要先静心,脑子里不能有杂念,要想着符咒的作用,这样画出来的符才有力量。”

父亲跟着祖叔学画 “平安符”,可他总是静不下心,画出来的符要么线条歪歪扭扭,要么朱砂涂得不均匀。祖叔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教他,一遍又一遍,直到父亲能画出一张像样的平安符。

画完符后,祖叔把符纸放在蜡烛上烧了,灰烬泡在清水里,让父亲喝下去。祖叔说:“这是‘符水’,能帮你净化心神,以后学道术会更顺利。” 父亲喝了符水,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到肚子里,浑身都舒服。

还有一次,村里的李婶家闹黄鼠狼,半夜总是听到院子里有 “吱吱” 的叫声,鸡窝里的鸡也总是被咬伤。李婶找到祖叔,想让他去看看。祖叔带着父亲来到李婶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在鸡窝旁边贴了一张 “驱邪符”,又在院子的四个角落撒了些糯米。

当天晚上,李婶家就没再听到黄鼠狼的叫声。第二天早上,李婶在院子门口发现了一只死黄鼠狼,身上没有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李婶对祖叔感激不尽,送了他一篮子鸡蛋。

事后,父亲问祖叔:“叔,您怎么知道黄鼠狼会来?”

祖叔笑着说:“黄鼠狼怕阳气重的东西,糯米和符咒都有阳气,能驱走它们。而且,这只黄鼠狼肯定是饿急了,才敢来村里偷鸡,贴了符,撒了糯米,它就不敢来了。”

祖叔还教父亲看风水、辨邪气 —— 他说,邪气重的地方,草木会枯黄,泥土会发黑,空气会阴冷;风水好的地方,草木会茂盛,空气会清新,让人觉得舒服。他还教父亲用罗盘 —— 罗盘是祖叔的宝贝,铜壳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和符号,祖叔说,罗盘能感知邪气的方向,指针转得越快,说明邪气越重。

父亲跟着祖叔学了五年道术,直到祖叔去世。祖叔去世前,把罗盘和一本手写的道术笔记交给了父亲,嘱咐他:“父亲,道术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帮人的。以后遇到自己对付不了的邪祟,别逞强,要去求助,或者去庙社请神灵帮忙。记住,做人要心怀敬畏,不能拿道术骗人,否则会遭天谴。”

祖叔的话,父亲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村里的老井闹水鬼,父亲就是靠着祖叔教的方法,加上罗盘和道术笔记,才把水鬼镇住。可那之后,父亲就很少用道术了 —— 他觉得,道术是用来应急的,不是用来谋生的,更不能用来骗人。

这次要不是阿伟求他,说贾总给的报酬多,还能帮阿伟升职,他是绝不会答应做什么 “收魂法事” 的。现在想来,他真是后悔 —— 不仅骗了人,还可能惊扰了工地里的邪气,酿成大错。

想着想着,父亲就走到了菜市场旁边的巷子口。巷子不宽,铺着青石板,两旁是老旧的砖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的,给这条古老的巷子增添了几分生机。巷子深处,能看到 “青龙庙社” 的牌匾,牌匾是木质的,上面刻着 “青龙庙社” 四个大字,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透着威严。

父亲深吸一口气,走进巷子。巷子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远处菜市场的吆喝声。走到庙社门口,父亲停下脚步 —— 庙社的门是朱红色的,上面钉着铜钉,门两旁挂着红灯笼,灯笼上写着 “平安” 二字。门口的香炉里插着几炷香,香烟袅袅,飘得很远,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心里平静了不少。

父亲推开庙社的门,走了进去。庙社不大,中间是一个大殿,大殿里供奉着青龙神的雕像,雕像有两米多高,身穿铠甲,手持青龙偃月刀,眼神威严,像是在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雕像前摆着供桌,供桌上放着水果、点心,还有几个香炉,香炉里插满了香,香烟缭绕,笼罩着整个大殿。

大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道士,穿着灰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老道士睁开眼睛,看向父亲:“施主,可是来求平安的?”

父亲走到老道士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道长您好,我叫父亲,是附近工地的工人。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求助 —— 我们工地里好像有邪气复苏,我担心会出事,想请您去看看。”

老道士上下打量了父亲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施主也懂道术?”

父亲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不懂,只是小时候跟着家里的长辈学过一点皮毛,知道些邪气的征兆。我们工地之前是百年义冢,上个月挖地基时挖出了棺材,后来请过道长和和尚处理,本以为没事了,可最近我总觉得不对劲 —— 小庙里的木龙雕像灵气外泄,地基附近有邪气的味道,还有工人看到过白影,听到过怪响。我担心邪气会复苏,危害工人的安全,所以想请您去看看。”

老道士点了点头,说道:“百年义冢的怨气本就重,要是处理不当,很容易复苏。施主能察觉到这些,也算有心了。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山了,庙里的事务也多,恐怕不能跟你去工地。”

父亲心里一沉,连忙说道:“道长,求您帮帮忙。工地上有几十个工人,要是邪气复苏,后果不堪设想。您要是不方便去,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压制住邪气?”

老道士沉吟了片刻,说道:“也罢,看在你心怀善念的份上,我就给你指条路。你去工地的小庙里,在木龙雕像前摆上三炷檀香,一碗清水,还有一张‘镇邪符’—— 记住,符一定要用朱砂画,下笔要稳,心要诚。然后,你对着雕像念《道德经》里的‘道可道,非常道’三遍,再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遍,这样能暂时稳住雕像里的灵气,压制住邪气。要是这样还不行,你就去城东的‘开元寺’,找智明和尚 —— 他是高僧,能对付百年怨气。”

父亲连忙道谢:“谢谢道长!我记住了。对了,道长,您这里有‘镇邪符’吗?我不会画符,想跟您求一张。”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父亲:“这张‘镇邪符’是我之前画的,你拿去吧。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 —— 这符的力量很强,用多了会伤元气。”

父亲接过符纸,双手合十,再次道谢:“谢谢道长!您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了。”

老道士摆了摆手,说道:“施主不用谢。你去吧,记住,心怀敬畏,方能平安。”

父亲走出庙社,手里攥着那张 “镇邪符”,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金色的阳光照在巷子里,给青石板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加快脚步,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 —— 他要赶紧去小庙,按照老道士说的做,稳住木龙雕像的灵气,压制住邪气。

回到工地,父亲先去了自己的住处,找出祖叔留下的罗盘和道术笔记。罗盘还是老样子,铜壳子有些氧化,却依旧能正常使用;道术笔记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记录着祖叔多年的道术经验。

父亲把罗盘和道术笔记放进黑色的布包里,又带上老道士给的 “镇邪符”,然后朝着小庙走去。小庙的门还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木龙雕像静静地立在那里,眼睛灰蒙蒙的,像是在沉睡。

父亲走进小庙,关上庙门,然后在木龙雕像前摆上供桌,放上三炷檀香和一碗清水。他点燃檀香,插在香炉里,檀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小庙里。

然后,父亲拿出那张 “镇邪符”,贴在木龙雕像的胸口 —— 也就是之前我插入桃木匕首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老道士说的话,让自己静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父亲睁开眼睛,对着木龙雕像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念完《道德经》里的句子,父亲又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这是《金光咒》,祖叔以前经常这是《金光咒》,祖叔以前经常在月圆之夜教他念。那时候祖叔的老房子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祖叔布满皱纹的脸,也映着父亲稚嫩的眼睛。祖叔说,《金光咒》是道门基础咒语,却有着最纯粹的阳气,不仅能驱散邪祟,还能净化心神,初学道术者多念,能打下坚实的根基。

父亲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完整念完《金光咒》时的场景 —— 那天也是个月圆之夜,他跟着祖叔念了三遍,念到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时,突然感觉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浑身都暖洋洋的,连窗外的月光都仿佛变得更亮了。祖叔当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好孩子,有天赋。这是咒语与你心神相通了,以后多加练习,必能有所成。”

此刻,父亲再次念起《金光咒》,熟悉的暖流又一次从丹田处升起,只是比小时候更微弱,却依旧让他感到安心。他一边念,一边紧紧盯着木龙雕像 —— 贴在雕像胸口的 “镇邪符”,在咒语声中慢慢泛起淡淡的红光,红光顺着雕像的螺旋纹路蔓延,像是给雕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雕像眼睛里的灰蒙蒙的雾气,在红光的照射下,开始慢慢消散,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金色光芒。父亲心里一喜,知道老道士的方法起效了,他念得更认真了,声音也更洪亮,每一个字都带着虔诚的心意。

可就在这时,小庙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庙门 “吱呀” 一声被吹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涌了进来,带着之前闻到的腥臭味。父亲心里咯噔一下,停下咒语,转头看向庙门 ——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得工地的铁皮棚 “哐当” 作响,像是有人在敲打。

他刚想走过去关门,就听到木龙雕像发出 “咔嚓” 一声脆响。父亲赶紧回头,只见雕像胸口的 “镇邪符” 突然裂开一道缝,红光瞬间黯淡了不少,雕像眼睛里的金色光芒也消失了,重新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甚至比之前更浓。

“怎么回事?” 父亲心里慌了,他赶紧走到雕像前,想看看符纸的情况,却发现雕像的表面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之前在地宫看到的邪祟液体,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黑色液体越渗越多,顺着雕像的纹路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地面上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父亲想起祖叔说过的话 —— 当邪气的力量超过符咒的力量时,符咒就会失效,甚至会被邪气反噬。

他赶紧掏出祖叔留下的罗盘,放在雕像前 —— 罗盘的指针瞬间疯狂转动起来,铜壳子发出 “嗡嗡” 的声响,比之前在地基附近看到的还要剧烈。父亲知道,这意味着工地里的邪气已经彻底复苏,而且比他想象中更强大,老道士给的 “镇邪符” 和《金光咒》,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无法彻底解决。

“怎么办?怎么办?” 父亲双手抱着头,心里像一团乱麻。他想起老道士说的话,要是符咒没用,就去城东的开元寺找智明和尚。可开元寺离工地很远,而且他根本不认识智明和尚,人家会愿意帮忙吗?

就在这时,小庙外传来脚步声,父亲赶紧把罗盘收起来,擦了擦雕像上的黑色液体 ——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邪气复苏的事,至少现在不能。

“父亲叔,您在这儿干嘛呢?我找您好久了。” 是阿伟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贾总让我跟您说,下个月给您涨工资,还让您负责工地的安全祭祀,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给木龙雕像上香。”

阿伟说着,注意到了雕像上的黑色液体,皱了皱眉头:“父亲叔,这雕像怎么回事?怎么有黑色的东西?”

父亲赶紧说道:“没什么,可能是雕像年久失修,渗出的木油,我正想找个人来清理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着雕像上的液体,尽量掩饰。

阿伟也没多想,把文件夹递给父亲:“这是贾总给您的合同,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以后您就是工地的‘安全顾问’了,不用干重活,每个月还能拿高薪,多好啊!”

父亲接过文件夹,却没有打开,他看着阿伟得意的笑容,心里却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 他知道,这份 “高薪” 和 “荣誉”,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而这个谎言,随时可能被揭穿,甚至会给工地带来灭顶之灾。

“阿伟,你听我说,” 父亲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工地里的邪气没有彻底清除,反而已经复苏了。我刚才用了老道士给的符咒和咒语,只能暂时压制,根本没用。我们必须尽快去开元寺找智明和尚帮忙,不然会出事的。”

阿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父亲叔,您别开玩笑了。昨天的收魂法事不是很成功吗?工人们都安心了,工地也复工了,哪来的邪气复苏?”

“我没开玩笑!” 父亲提高了声音,指着雕像上的黑色液体,“你看,这就是邪气渗出的液体,能腐蚀地面。我刚才用了罗盘,指针转得特别快,说明邪气很强大。要是不尽快找智明和尚,等邪气彻底爆发,整个工地的人都会有危险!”

阿伟却还是不信,他摇了摇头:“父亲叔,您肯定是太紧张了。这黑色的东西就是木油,罗盘转得快,可能是附近有金属。您别想太多了,好好当您的安全顾问,拿高薪不好吗?”

父亲看着阿伟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失望极了。他知道,跟阿伟说再多也没用,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根本看不到潜在的危险。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 父亲说道,“但我必须去开元寺找智明和尚。要是你不想去,我自己去。”

阿伟皱了皱眉头,说道:“父亲叔,您要是走了,贾总那边我怎么交代?工地的安全祭祀怎么办?您要是去找和尚,万一被贾总知道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比起大家的安全,这些都不重要!” 父亲坚定地说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谎言,让更多人陷入危险。就算贾总知道了真相,骂我是骗子,我也认了。”

阿伟还想劝,可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您要去就去吧,不过您得跟贾总说一声,就说您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我会帮您瞒着的。”

父亲点了点头:“谢谢你,阿伟。”

当天晚上,父亲跟贾富贵说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几天,贾富贵没多想就答应了,还让他安心处理家事,工地的事不用操心。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背着黑色的布包,里面装着祖叔的罗盘、道术笔记和剩下的符纸,朝着城东的开元寺出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智明和尚会不会帮忙,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开元寺离工地很远,父亲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达寺庙门口。开元寺很大,红墙黛瓦,古色古香,门口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威严地守着大门。寺庙里香火旺盛,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虔诚的表情。

父亲走进寺庙,四处打听智明和尚的下落,一个小和尚告诉他,智明和尚正在后院的禅房里打坐,让他去那里找。

父亲来到后院,只见一座小小的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淡淡的檀香味道。父亲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脸上带着祥和的表情。

“大师,您好,我叫父亲,是来向您求助的。” 父亲恭敬地说道,不敢打扰老和尚打坐。

智明和尚慢慢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父亲身上,带着几分审视:“施主,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父亲把工地的情况,包括挖地基挖出棺材、邪祟复苏、自己用谎言安抚工人,以及现在邪气反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智明和尚,没有丝毫隐瞒。他知道,在高僧面前,任何谎言都瞒不住。

智明和尚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施主,你虽然用了谎言,但出发点是好的,不想让工人恐慌,也不想让工地出事。只是你不该拿道术开玩笑,更不该低估邪祟的力量。百年义冢的怨气,本就不是轻易能化解的,之前我和李道长虽然镇压了邪祟,却没有彻底清除怨气的根源,一旦有机会,怨气就会复苏。”

父亲连忙说道:“大师,我知道错了。现在工地的邪气已经复苏,我用了老道士给的符咒和咒语,只能暂时压制。求您发发慈悲,去工地看看,救救工地上的人吧!”

智明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施主不必多言,贫尼本就有责任守护一方安宁。只是邪祟已经复苏,想要彻底镇压,需要准备一些法器和符咒,还需要我和李道长的帮忙 —— 他们之前镇压过邪祟,了解邪祟的习性。”

“我和李道长在哪里?我去请他们!” 父亲连忙说道。

智明和尚说道:“我跟着李道长回了茅山,说是要去取一件能彻底清除怨气的法器。贫尼已经给他们发了消息,估计这几天就能回来。等他们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工地,彻底解决邪祟。”

父亲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只要能解决邪祟,我愿意做任何事,就算是赔偿贾总的损失,我也认了。”

智明和尚笑了笑,说道:“施主不必过于自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回工地,用贫尼给你的符咒继续压制邪气,尽量别让邪祟伤害到工人。等我和李道长回来,我们再一起行动。”

智明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纸符,递给父亲:“这是‘净邪符’,比你之前的‘镇邪符’更厉害,能暂时压制邪气的蔓延。你回去后,把符纸贴在工地的四个角落和小庙的门口,每天念一遍《金光咒》,能增强符咒的力量。”

父亲接过符纸,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智明和尚摆了摆手,说道:“施主不必多礼。你去吧,记住,心怀敬畏,方能化解危机。”

父亲离开了开元寺,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没有直接回工地,而是先去了菜市场,买了些檀香和清水 —— 他要按照智明和尚的吩咐,尽快把 “净邪符” 贴在工地的关键位置,压制邪气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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