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道术与学术,双途并行(1/2)

父亲把我拉到巷口老榕树下,粗糙的手掌按在我肩上:“儿子,道术是护命的本事,读书是开智的路,两样都得抓牢,别偏了。” 他烟袋锅里的火星在雾里闪了闪,“往后在学校要是遇着不对劲的事,别慌,摸一摸胸口的木牌,父亲教你的土法,记牢了能用。” 我攥着三块贴在胸口的木牌,暖意在掌心散开,重重点头。

手里拎着个蓝帆布书包,上面印着只黄灿灿的小老虎,耳朵尖还绣着红丝线。“下周就去镇里的小学报到,” 他把书包往我怀里塞,指尖沾的机油蹭在书包带子上,又慌忙用衣角擦了擦,“王老师我已经见过了,说你年纪虽小,看着稳当,让你去一年级(2)班。” 我把脸贴在书包上,帆布的粗纹蹭着脸颊,心里又慌又盼 —— 长这么大,我只跟祖叔放过牛,跟张道爷、李道长认过草药画过符,从没跟这么多同龄孩子待过,不知道课堂里的日子,会是什么模样。

开学前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摸出李道长给的《道门基础符箓集》,就着煤炉的微光临摹 “静心符”。笔尖蘸着朱砂,在黄纸上走得却不稳,总想起父亲说的 “上课要坐端正,别走神”。正烦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李道长的少年师兄,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里是深绿色的草药水:“师父说你明日要开学,让我给你送碗安神茶,喝了睡得香,明天上课有精神。”

我接过茶碗,热气裹着草药的清香扑在脸上。喝下去时微苦,咽到喉咙口却泛出甜,像山里的野蜜。师兄蹲在门槛上,看着我桌上的符纸笑:“你这符画得比上月强多了,就是心气还太浮。师父说,读书和画符一样,都得沉下心,心定了,字才写得端,符才聚得住气。” 我把没画完的符纸叠好,放进书包夹层,心里的慌劲竟散了不少。

开学那天,天刚亮父亲就推着自行车催我。我穿上母亲从广东寄来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新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 响。自行车后座垫着父亲缝的棉垫,我抱着他的腰,风里飘着巷口早点摊的豆浆香。路过关圣庙时,庙祝正站在门口扫台阶,见我们过,从怀里摸出个红绳系的铜铃铛,扔给我:“挂在书包上,邪祟不敢近。” 铜铃在空中转了个圈,我伸手接住,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心里更踏实了。

潮州镇第一小学的校门是红砖墙,上面爬着绿油油的爬山虎,“潮州镇第一小学” 七个鎏金大字在太阳下闪着光。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孩子,叽叽喳喳的像一窝麻雀。王老师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梳成马尾,笑着把我领进一年级(2)班。教室里的课桌是木制的,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我被安排在靠窗的第三排,同桌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叫林晓燕,见我坐下,从铅笔盒里掏出块水果糖,塞给我:“我叫林晓燕,你叫什么呀?”“关小生。” 我小声说,把糖攥在手里,糖纸的塑料膜蹭得手心发痒。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王老师教我们读 “a、o、e”。她的声音像浸了温水,软乎乎的。我坐在座位上,腰背挺得笔直,跟着老师念,眼睛盯着黑板上的拼音,心里却忍不住想 —— 这拼音的形状,倒有些像李道长画符时的 “引气纹”,只是少了几分力道。课间时,林晓燕拉着我去操场玩跳皮筋,几个女孩围着我们,拍手唱着我听不懂的童谣。我跟着她们跳,鞋底蹭在水泥地上,忽然觉得,这样的热闹,比跟着祖叔放牛时的安静,多了种不一样的暖。

只是学校的日子,也不全是顺顺当当的。有次上体育课,班里的男生张强见我总揣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罗盘和符纸),就过来抢,还喊我 “小神棍”。布包被他扯破,罗盘掉在地上,指针转得飞快。我急得要去抢,却想起李道长说的 “道术不是用来争强的”,硬生生忍住了。张强见我不说话,更起劲了,把布包扔在地上踩。

那天放学,我捡着被踩破的布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路过清玄道堂时,忍不住走了进去。李道长正在院子里晒草药,见我低着头,手里的布包破破烂烂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没骂张强,也没让我用道术报复,而是拉着我坐在井边,给我讲 “气海” 的事:“你现在丹田的气海,就像刚挖的小泉眼,得慢慢养,不能动气。一动气,气就散了,往后画符、用术,都聚不住力。遇到事,先沉住气,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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