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骑楼裁缝铺修复(1/2)

霜降后的头场秋雨刚过,我和陈阳正帮李道长晾晒防潮的艾草,客栈门口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推门一看,是老城区的赵阿婆,她怀里揣着个油纸包,蓝布衫的袖口沾着泥点,声音带着哭腔:“小生先生,快去看看吧!林裁缝的铺子…… 闹鬼闹得没法子了!”

陈阳刚把青铜镜端起来,镜面就泛起一层浅灰色的雾气,比上次肉摊的怨气更清冷。我摸向怀里的关公木雕,掌心立刻传来细密的凉意 —— 那股气息裹着棉线的软暖与旧布料的霉味,还有种被遗忘的怅然,像藏在箱底的旧衣裳,和实验室的较真、江面上的狂躁截然不同。“阿婆,带路!” 我抓起墙角的布包,跟着她往骑楼老街跑。

雨后的骑楼街还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映着廊柱的影子,沿街的铺面大多开了门,唯有中段那间裁缝铺紧闭着木门,门楣上 “林记成衣” 的招牌褪了色,边角还翘着皮。赵阿婆指着门板上的缝隙:“昨天雨下得急,屋顶漏得厉害,我来帮着搬东西,就听见屋里有‘咔嚓咔嚓’的剪布声,可里面根本没人!”

我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雨水与樟脑的气味扑面而来。铺子里的木质裁衣台歪在墙角,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还散落着几根锈迹斑斑的针。最显眼的是屋顶,几片青瓦已经脱落,露出黑乎乎的椽子,地面上汪着好几滩水渍,水渍里居然浮着些细碎的蓝布丝,像刚被剪刀裁过似的。

“前儿个还好好的。” 赵阿婆蹲在地上,捡起一枚掉在水里的顶针,“林裁缝走了快十年了,这铺子一直锁着,上周我想着改改做小超市,刚请人拾掇屋顶,就出了怪事。” 她指着裁衣台的抽屉,“昨天晚上我来取工具,听见抽屉自己‘吱呀’响,拉开一看,里面的剪刀正在来回晃,像有人拿着剪布呢!”

陈阳举着青铜镜绕铺子走了一圈,镜面的雾气在屋顶的破洞下方凝聚成一团淡影,时不时闪过细碎的光点,像针线在穿梭。“是裁缝鬼的怨气。” 他压低声音,“我爷爷说过,做裁缝的人要是带着未了的心事走,魂魄容易缠在针线布料上,尤其舍不得自己的铺子。” 正说着,裁衣台上的卷尺突然 “哗啦” 一声散开,顺着台面滚进水里,赵阿婆吓得抓住我的胳膊:“你看!它又来了!”

这时隔壁杂货铺的王伯端着热茶过来,茶缸上印着褪色的 “为人民服务”:“阿婆,你忘了?林裁缝当年是怎么没的?” 他呷了口茶,眼神沉下来,“二十年前那场台风,她为了抢出顾客定做的嫁衣,顶着大风回铺子,结果屋顶塌了,人就埋在里面。听说那嫁衣还差最后几针没缝完呢。”

木雕在掌心凉得更厉害了。我突然明白过来 —— 这裁缝鬼不是要害人,是死后执念不散,守着自己的老铺子,见不得屋顶破损、工具蒙尘,就忍不住动手 “收拾”,却因为怨气太重,反而弄出了怪事。赵阿婆抹了把眼泪:“林裁缝是个好人,当年我女儿的嫁妆衣就是她做的,针脚细得像蚊子脚,一分钱都不肯多要。”

赶回客栈时,李道长正在用糯米粉调浆糊,案上摆着一摞黄纸,上面写着《往生咒》的经文。听我们说完裁缝铺的事,他拿起一把竹刷子,蘸了蘸浆糊:“裁缝鬼的怨气多缠在‘未完成’的执念上,她惦念着没缝完的衣裳,也舍不得自己的手艺。糯米浆是五谷精华,能黏合阴邪之气;《往生咒》能超度亡魂,正好能散了她的戾气。”

他拿起一张抄好的经文,字迹工整流畅:“念咒时要用糯米浆粘补屋顶的破洞,每粘一片瓦就念一段咒,尤其是椽子接缝和瓦片重叠的地方,这叫‘浆糊黏魂,经文引路’。《往生咒》要念七遍,每念一遍就用浆糊刷一遍裁衣台,记住,要顺着木纹的方向刷,让正气跟着针脚走,契合她对手艺的牵挂。”

智明和尚这时走进来,手里转着念珠:“《荆楚岁时记》里说糯米能‘辟邪气’,老辈人修老宅都用糯米浆砌墙,不仅坚固还能驱邪。《往生咒》的要义在‘往生’,不是镇压,是让她放下对未竟之事的执念。” 他指着案上的浆糊,“加半勺朱砂进去,阳气更盛,粘瓦的时候要念‘浆黏瓦,魂归家’,灵验得很。”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工具赶到骑楼街。赵阿婆已经找来了新的青瓦和木梯,几个老邻居正帮着清理屋顶的碎瓦。我从布包里拿出李道长调的糯米浆 —— 加了朱砂的浆糊泛着淡红色,黏稠得能拉出长丝,还有那张抄好的《往生咒》,折成了整齐的方块。陈阳则搬来凳子,举着青铜镜观察屋顶的黑气变化。

“先补屋顶的破洞。” 王伯踩着梯子爬上屋顶,“这骑楼的瓦是老小青瓦,得一片压一片地粘,不然还会漏水。” 他刚拿起一片新瓦,屋顶突然 “哗啦” 响了一声,几片碎瓦掉下来,陈阳立刻喊道:“黑气动了!” 青铜镜里的淡影在屋顶游走,像有人在上面着急地跺脚。

“我先做法。” 我拿起竹刷子,蘸了点糯米浆,按照李道长说的,顺着椽子的方向刷向屋顶的破洞。浆糊刚碰到木头,就听见 “吱呀” 一声轻响,原本晃动的椽子居然稳住了。赵阿婆惊讶地张大嘴:“真的不晃了!” 我继续刷瓦片,浆糊顺着瓦缝流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很快就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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