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父亲回忆旧事9(1/2)

我弟在阿关怀里蹭了蹭,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为林秀老师的遭遇揪心。阿关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划过儿子柔软的头发,思绪却飘回了三十年前那个飘着细雨的春天 —— 那是他和娘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也是他人生从 “一人吃饱” 走向 “阖家牵挂” 的开端。

“后来啊,你爷爷和娘开始催我成家,” 阿关的声音裹着回忆的暖意,像晒过太阳的棉被,“那时候我在村里当老师,也算有份体面工作,不少人来给我介绍对象。最后是你外婆托人说的媒,把你娘介绍给了我。”

阿关和娘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娘穿着一件碎花布褂子,梳着齐耳短发,手里攥着一个绣着桃花的布包,看到阿关时,脸一下子就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娘话不多,却很实在,会主动帮阿关擦去裤脚上的泥,会把自己带的红薯干分给阿关吃。阿关看着娘温柔的眼神,心里就像被温水泡过,暖乎乎的 —— 他知道,这就是他想找的人,能跟他一起过日子,一起撑起一个家的人。

那年秋天,阿关和娘成了家。婚礼很简单,就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村里的人都来帮忙,张道爷还特意给他们画了张 “平安符”,贴在新房的门上,说 “能保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新婚之夜,娘坐在床边,给阿关缝着棉袄,轻声说:“阿关,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给你生几个孩子,咱们一起把他们养大,让他们都读书识字,做个好人。”

阿关握着娘的手,重重地点头:“娘,我一定好好挣钱,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踏实。阿关白天在学校教书,晚上帮娘劈柴、挑水,周末还会去山里砍柴,换点钱给娘买营养品。娘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都会给阿关准备热乎的饭菜,晚上还会在阿关批改作业时,给他端上一杯热水。没过多久,娘就怀了大姐,阿关更是干劲十足,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连改作业时都哼着歌。

大姐出生那天,阿关特意请了假,守在产房外,听到大姐的哭声时,他激动得跳了起来,跑到院子里对着桃树大喊:“我当爹了!我有女儿了!” 张道爷也来了,给大姐取了个小名 “桃桃”,说 “跟院子里的桃树一样,能健康长大”。

接下来的几年,二姐、三姐、大哥陆续出生。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每天都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阿关的工资不够花,就利用周末去邻村放电影,有时候还帮人杀猪宰羊,虽然辛苦,却很开心 —— 看着孩子们围着他要糖吃,看着娘温柔的笑容,他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

可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灾祸就悄悄降临了。

那年夏天特别热,河水涨得很高,村里的孩子都爱去河边游泳。大哥当时八岁,正是调皮的年纪,每天都缠着同屋的小伙伴狗蛋去河边玩。阿关和娘总叮嘱他 “别去深水区,注意安全”,大哥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却还是偷偷去深水区。

那天下午,阿关正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突然有人跑过来喊:“阿关老师,不好了!你家大哥和狗蛋在河边游泳,被水冲走了!”

阿关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粉笔 “啪” 地掉在地上,他拔腿就往河边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哥不能有事!”

河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娘坐在地上哭,头发都乱了,看到阿关,赶紧抓住他的胳膊:“阿关,快救救大哥!他还在水里!”

阿关跳进河里,河水又凉又急,他顺着水流往下找,心里越来越慌。他想起当年遇到的牛头怪,想起那些被牛头怪拉下水的人,心里一阵后怕 —— 难道是牛头怪又出来害人了?

找了半个多小时,阿关终于在下游的芦苇丛里找到了大哥。大哥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青紫,肚子鼓鼓的,手里还攥着狗蛋的衣角 —— 显然,狗蛋也被水冲走了,大哥想救他,却一起被水淹死了。

阿关抱着大哥的尸体,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起大哥早上还跟他说 “爹,我今天要考双百,你给我买糖吃”,想起大哥总爱跟在他后面喊 “爹,你教我画符吧”,想起大哥拿着桃木匕首模仿他驱邪的样子,心里的痛苦越来越深。

娘看到大哥的尸体,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一直哭,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眼睛都哭肿了。阿关也没心思教书,每天都坐在大哥的房间里,看着大哥的衣服、玩具,心里满是自责 —— 要是他当时看好大哥,要是他不让大哥去河边,大哥就不会出事了。

大哥溺水的画面,像一把生锈的刀,时隔多年,依旧能在他心上划出血来。“其实你大哥的死,不是意外,是那牛头怪和日本打靶鬼在作祟。”

那天抱着大哥冰冷的尸体回家,阿关的脑子像被灌满了铅,连脚步都迈不开。娘坐在门槛上,抱着大哥的衣服哭到失声,大姐、二姐和三姐也围着哭,小脸上满是恐惧和不解。院子里的桃树叶子被风吹得 “哗啦” 响,像是在为这个破碎的家庭哀悼。

张道爷来看父亲,他刚进院子,就皱起了眉头,从怀里掏出罗盘 —— 指针在院子里疯狂转动,铜壳子 “嗡嗡” 响,比上次遇到牛头怪时还要剧烈。“不对劲,” 张道爷的声音凝重,“这院子里有邪气,而且是两种邪气,一种是水祟的,一种是戾气重的地祟。”

阿关心里一紧,赶紧把张道爷请进屋里,倒了杯热水:“道爷,您的意思是,大哥的死跟牛头怪有关?还有那日本打靶鬼?”

张道爷喝了口热水,才慢慢说:“十有八九。当年你虽然化解了它们的怨气,可它们害人太多,执念太深,没能彻底往生,反而借着夏天河水上涨、阳气弱的时候,出来找替死鬼。你大哥和狗蛋,就是被它们盯上了。”

“那怎么办?” 阿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让它们再害人了,我要为大哥报仇!”

张道爷摇了摇头:“别急,阿关。这两个邪祟现在怨气更重,不能硬来,得先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再做准备。你跟我说说,大哥和狗蛋是在哪个地方游泳的?”

阿关赶紧说:“是在村西头的大河湾,那里水最深,以前牛头怪就常在那一带出没。”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张道爷就带着阿关去了大河湾。河水还在涨,泛着浑浊的黄色,风一吹,浪头就往岸边打,带着一股腥臭味。张道爷掏出罗盘,在河边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棵老柳树下 —— 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铜壳子都发烫了。

“就是这里,” 张道爷指着柳树下的水面,“牛头怪就藏在这下面,它用邪气搅乱水流,把孩子拉下水。还有那日本打靶鬼,它的戾气附在河边的石头上,专门引孩子往深水区去。”

阿关看着水面,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大哥就是在这里被拉下水的…… 道爷,您一定要帮我,不能让它们再害别的孩子了。”

张道爷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要对付它们,得准备些东西 —— 桃木剑、朱砂、糯米、雄黄,还要做两场法事,一场在河边,驱散牛头怪的水祟;一场在打靶场,化解打靶鬼的戾气。你去准备这些东西,我去请开元寺的智明和尚来帮忙,他的佛光能压制邪气。”

阿关赶紧回家准备,把家里的桃木匕首找出来,又去村里的药铺买了朱砂、雄黄,还从娘那里拿了一大袋糯米 —— 这些都是祖叔留下的驱邪物件,没想到今天要用来对付害死大哥的邪祟。

下午的时候,智明和尚来了。他穿着灰色的僧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脸上带着慈悲的神色。“阿关施主,节哀,” 智明和尚双手合十,“我们一定会化解这两个邪祟,不让它们再害人。”

三人一起去了大河湾,张道爷在河边摆了供桌,放上三炷檀香、一碗清水、五张黄纸符,还有一把桃木剑。智明和尚坐在供桌旁,念起了《大悲咒》,声音沉稳而有力,佛珠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驱散了周围的阴冷气息。

张道爷则拿着桃木剑,在河边走了三圈,每走一步,就用桃木剑在地上划一下,嘴里念着驱邪的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水祟休走,速速现身!”

念完咒语,张道爷把一张黄纸符扔进水里。符纸在水面上燃烧着,发出淡淡的红光,慢慢沉入水中。没过多久,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牛头怪的黑影从水里冒了出来,它比上次遇到时更凶,身上的黑色长毛都竖了起来,牛角泛着绿光,眼睛里满是怨毒。

“又是你!” 牛头怪嘶吼着,朝着张道爷扑过来。张道爷举起桃木剑,朝着牛头怪的胸口刺过去,“滋啦” 一声,桃木剑刺入牛头怪的身体,冒出一阵黑烟。牛头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退了几步,却不肯退走,反而朝着阿关扑过来 —— 它知道阿关是仇人,想把他也拉下水。

“孽障!” 智明和尚大喊一声,举起佛珠,朝着牛头怪扔过去。佛珠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网,把牛头怪困住。光网带着佛光,牛头怪在里面剧烈挣扎,发出 “滋滋” 的声响,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阿关趁机掏出糯米和雄黄,朝着牛头怪撒过去。糯米和雄黄落在牛头怪的身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它的身体冒出更多的黑烟,怨气越来越弱。张道爷则念起了《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在咒语和佛光的作用下,牛头怪的身体慢慢消散,水面上的绿光也消失了。“它的水祟已经化解了,” 张道爷松了口气,“不过还得去打靶场,化解打靶鬼的戾气,不然它还会出来害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