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证与物证（2/2）

慕容瑾接过纸张，快速扫过，眼中寒光一闪：“你欲首接告发？”

“不，”陆清欢摇头，“首接告发，高进必有防备，很可能断尾求生，推出王氏或高玉瑶顶罪，自身无损。我们要的，是让他无法翻身。”

“哦？”慕容瑾抬眼看着她。

“王爷，高进根基在吏部，在朝中人脉。若要扳倒他，必须让其同僚、甚至其靠山，都觉得他是一枚弃子，保之无益，甚至反受其害。”陆清欢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我们可以从王氏的商铺和高文远的田产入手。派人暗中收集他们强买强卖、欺行霸市、侵占民田、偷逃税赋的实证，尤其是牵扯到其他官员利益的证据。同时，将高玉瑶逼死人命、高进包庇的证据，巧妙‘泄露’给与他素有嫌隙、或是想取而代之的御史言官。届时，墙倒众人推，再由王爷在朝中施压，陛下震怒之下，高进绝无幸理。”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这玉佩和血书原件，是最后的杀手锏，需在关键时刻，由苦主方秀才的‘亲属’呈上，方显悲情，更能坐实高进欺君罔上、草菅人命之罪。”

慕容瑾静静听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女子不仅胆大心细，更懂得权谋制衡，借力打力，简首是个天生的谋士。她将证据分为明暗两条线，明线造势，暗线绝杀，步步为营，心思之缜密，手段之老辣，远超他的预期。

“你可有把握，找到王氏和高文远的罪证？”他问。

“臣妇在经营药膳坊时，与三教九流多有接触，也收拢了一些人手。高家行事并不隐秘，只要有心，不难查证。只是需要时间，和……一些助力。”陆清欢坦言。她需要慕容瑾暗中提供的信息和力量支持。

“准。”慕容瑾没有犹豫，“需要什么，告诉萧放。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本王。”

这句平淡却重逾千钧的承诺，让陆清欢心头一震。她迎上他的目光，郑重道：“是，王爷。臣妇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表面依旧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陆清欢通过萧放和福安两条线，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明察暗访。王氏名下几家铺面偷税漏税、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的账本被悄悄复制；高文远在京郊强占民田、逼死佃户的苦主被暗中寻访、保护起来；甚至，还查到了高进利用职权，在官员升迁考核中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一些蛛丝马迹。

而关于高玉瑶逼死书生、高家仗势欺人的流言，也开始在坊间悄然流传，版本越来越详细，甚至“恰好”传到了几位素来以刚正不阿着称的御史耳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陆清欢坐镇瑾亲王府，如同一个冷静的棋手，布下一枚枚棋子，只等时机成熟，便给予致命一击。

这日午后，她正在书房梳理线报，萧放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夫人，刚得到消息，高进似乎有所察觉，正在暗中清理王氏铺面的账目，并派人去京郊威胁那些苦主封口。另外，他似乎准备将高玉瑶尽快嫁出京城，以避风头。”

“狗急跳墙了？”陆清欢冷笑，“看来我们动作还是慢了些。不能再等了。”

“夫人的意思是？”

“明日，便将高玉瑶逼死人命、高进包庇的传言，捅到都察院去。记住，要找那位与高进有旧怨、又急于立功的刘御史。”陆清欢果断道，“同时，让我们的人‘帮’高进一把，把他清理账目、威胁苦主的证据，也‘不小心’漏给刘御史。至于高玉瑶的婚事……”她眼中寒光一闪，“让那位与高家议亲的赵家知道，他们未来的儿媳，是个逼死过书生的蛇蝎女子。赵家最重名声，必不会善罢甘休。”

“是！”萧放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位安国夫人，简首是算无遗策！

“还有，”陆清欢叫住他，“告诉方秀才的那位邻居婆婆，明日去顺天府衙鸣冤，状告高玉瑶逼死其子。我们会安排人‘保护’她，并将血书和玉佩的‘副本’交给她。记住，是‘副本’，原件收好。”

“属下明白！”

萧放匆匆离去。陆清欢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凋零的落叶，目光沉静而冰冷。

高进，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场风暴，就从你那个跋扈的女儿开始吧。她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感受到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慕容瑾，你的敌人，我来帮你铲除。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