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非捐赠(2/2)
在剧烈闪烁的灯光下,那具布满纹身的遗体,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他体表的那些符文和图案,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开始剧烈地蠕动、扭曲、蔓延!黑色的线条像活着的触须,在蜡黄的皮肤下钻行,所过之处,皮肤隆起,又平复,仿佛下面有无数虫子在爬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遗体那原本紧闭的、深陷的眼窝里,竟然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不断旋转的、由最深邃的黑暗和那些蠕动纹路构成的漩涡!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尽恶意和贪婪的精神力量,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那双“眼睛”里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实验室!
“……更多……鲜血……”
“……生命……能量……”
“……永恒的……奴役……”
断断续续的、重叠的、非人的低语,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啃噬着我们的理智!
“啊!我的头!”赵强双手抱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鼻孔和耳朵开始渗出细细的血丝!
陈飞也停止了撞门,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变得空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不受控制的笑容,喃喃自语:“……赞美……归於……”
林晓梅紧咬着下唇,鲜血从唇边渗出,她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那精神侵蚀,但脸色也苍白如纸。
我感到自己的大脑像被无数根冰针刺穿,各种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愤怒——被无限放大,同时一股强烈的、想要将自己献祭出去的冲动在心底滋生!
是那些纹身!它们是一个容器!一个囚禁着某种古老邪恶存在的牢笼!而陈飞的血……意外地激活了它!它渴望更多的生命能量,渴望挣脱这具躯壳的束缚!
第四章:焚尽亵渎
“不能……不能让它出来!”我艰难地对抗着脑海里的低语和混乱,目光扫过实验室。必须阻止它!物理攻击无效,精神对抗我们处于绝对劣势……
我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紧急消防柜上!里面除了灭火器,还有……应急电源和一套用于处理化学试剂泄漏的简易中和与吸附设备,其中包括一小罐高纯度、极易燃的无水乙醇!
一个极度危险的计划瞬间形成!
“林晓梅!”我嘶哑地吼道,指向消防柜,“乙醇!用它!”
林晓梅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这意味着要彻底毁灭这具珍贵的标本,甚至可能引发火灾。但看到赵强和陈飞的状态,以及那具正在“活化”的恐怖遗体,她立刻做出了决定。
“掩护我!”她低喝一声,猛地冲向消防柜!
那遗体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晓梅!一股更强的精神冲击向她袭去!林晓梅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但她顽强地抵抗住了!
我和尚存一丝清明的陈飞(他似乎因为距离稍远,被影响略轻)立刻抓起手边能扔的一切——记录板、器械托盘——狠狠砸向解剖台,试图干扰那股邪恶的注意力!
“砰!哗啦!”噪音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那恶意的凝聚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林晓梅趁机冲到消防柜前,用尽力气砸碎玻璃,取出了那罐无水乙醇!她拧开盖子,毫不犹豫地将透明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朝着解剖台上的遗体猛地泼洒过去!
乙醇淋在遗体上,迅速浸湿了那些蠕动的纹身。
“……不!!!”
一声愤怒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咆哮在我们脑海中炸响!那遗体的挣扎更加剧烈,黑色的纹路疯狂扭动,试图脱离皮肤!
“火!需要火!”林晓梅大喊。
我摸向口袋,掏出了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zippo打火机——那是以前熬夜画图时用来提神点烟用的,后来戒了,但习惯带着。
“躲开!”我对林晓梅喊道,擦燃了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蹿起。
没有丝毫犹豫,我将燃烧的打火机,扔向了被乙醇浸透的遗体!
“轰——!”
烈焰瞬间升腾!幽蓝色的火苗包裹住那具扭曲的躯体,发出噼啪的爆燃声!那些蠕动的黑色纹路在火焰中发出尖锐的、非人的嘶鸣,疯狂地扭动、收缩,像是被灼烧的活物!
一股混合着蛋白质烧焦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亵渎性恶臭的黑烟弥漫开来。
那具遗体在火焰中剧烈地抽搐,那双黑暗漩涡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但光芒却在迅速黯淡。笼罩实验室的冰冷精神压力和那恐怖的低语声,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
赵强停止了惨叫,瘫倒在地,昏迷过去。陈飞也恢复了神智,看着燃烧的火焰,脸上满是后怕与茫然。
第五章:灰烬与静默
几分钟后,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解剖台上一堆焦黑、扭曲、冒着青烟的残留物。那些诡异的纹身,已经彻底化为灰烬。
实验室的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自动弹开了。外面走廊正常的灯光和空气涌了进来。
我们互相搀扶着,带着昏迷的赵强,踉跄地逃出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后续的事情,如同所有类似的校园怪谈一样,被尽可能地掩盖了。官方调查结论是“实验操作失误引发酒精燃烧”,我们四人因为违反规定深夜使用实验室而受到了处分。那间实验室被封闭了一段时间进行“彻底清理和消毒”。
赵强住院观察了一周,主要是精神方面的应激反应。陈飞变得沉默了许多,偶尔还会做噩梦。林晓梅似乎更快地恢复了冷静,但我知道,她眼底深处也多了一些东西。
而我,则永远记住了那蠕动的黑暗纹路,那直接响彻灵魂的低语,以及火焰中扭曲的嘶吼。我们消灭了一个依托于亵渎躯体和邪恶符号存在的“鬼”,但那种面对未知邪恶时的无力感和恐惧,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那具“非捐赠”而来的遗体,连同它承载的恐怖,化为了灰烬。但医学院地下库里,是否还存放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特殊标本”?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刺,永远扎在了我的心底。我们遵守了“心怀敬畏”的训诫,只是这敬畏的代价,太过沉重。从此以后,每当走进解剖实验室,闻到福尔马林的气味,我仿佛总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