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X光片上的第三只手(1/2)
放射科医生周悦发现,所有拍过颈椎侧位片的患者都开始呕吐金属碎屑。
调取设备日志时,工程师突然格式化硬盘:「那台机器三年前压死过一名患者。」
当周悦找到当年的事故报告,身后传来科主任温柔的声音:
「小周,有些历史最好让它永远沉睡。」
穿刺针抵住她太阳穴时,周悦猛地将造影剂灌入设备冷却管:
「看清楚!你的身体早就化成灰了!」
设备间腾起的蓝光中,她听见怨灵在哀嚎:「可他们把我编进了控制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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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放射科,深夜十一点。
空气里弥漫着仪器散热孔的温热气息和隐约的臭氧味。周悦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又一张颈椎侧位片夹上读片灯箱。这是今晚的第十七份急诊影像了。
片子上显示的是c5-c6椎间隙轻度狭窄,伴有骨质增生,很常见的退行性病变。但周悦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拿起旁边一摞已经看过的片子,快速翻看着。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从上周开始,所有在2号dr室(数字化x光摄影室)拍摄颈椎侧位片的患者,无论是车祸外伤、落枕还是常规体检,他们的影像上,在c4椎体后方软组织区域,都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不规则的低密度影。像是一小片……极其细微的金属粉尘,嵌在了椎管前缘。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患者,在拍片后的几小时到一天内,都陆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恶心、干呕,甚至有人真的吐出了少量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砂砾般的碎屑。
病历记录上,医生们大多诊断为“应激性胃肠反应”或“异物误吸”,但周悦心里清楚,这绝不是巧合。
“小张,”她叫住了正准备下班的技师张薇,“最近2号dr室的设备,有没有报过任何错误?或者……有什么异常?”
张薇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有些闪烁,支吾着:“没…没有啊,周医生。设备运行一直很稳定。”
“那这些片子上的伪影怎么解释?”周悦指着读片灯箱上那片诡异的低密度影,“还有那些病人呕吐金属碎屑的报告?”
张薇的脸色微微发白,低下头整理着操作台上的物品,声音更小了:“可能…可能是某种新的污染吧,或者…患者自身的…嗯…饰品残留?我不清楚,周医生,我下班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报告室。
周悦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疑云更重。她回到电脑前,调取2号dr室近期的设备运行日志和质控报告。屏幕上滚过一行行枯燥的数据和状态代码,一切看起来……过于完美了。曝光参数、探测器校准、图像后处理……所有指标都在标准范围内,没有任何错误报警。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任何一台精密设备,长时间运行都不可能不产生丝毫偏差或警告。
她尝试访问更深层的系统日志和原始数据流,却发现相关权限被限制了。一个普通的放射科设备,为什么要设置如此高的访问壁垒?
第二天,周悦以设备定期维护核查的名义,联系了设备供应商的驻院工程师,一个叫老李的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老李带着工具箱来到2号dr室,打开控制柜,连接上诊断电脑。
周悦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快速滚动的十六进制代码和系统内核信息。
“李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未经授权的数据流?或者……无法识别的进程?”周悦试探着问。
老李操作电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闷声回答:“没有,周医生。系统很干净。”
“那能不能调取一下三个月内的完整操作日志和原始图像数据?我想做个深度分析。”
老李沉默了,肩膀微微绷紧。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混合着犹豫、恐惧,还有一丝……怜悯?
“周医生,”他的声音干涩,“有些数据……定期清理是标准流程。为了……系统稳定性。”
“清理?”周悦追问,“什么时候清理的?清理了哪些?”
老李不再回答,而是猛地转回身,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周悦看到他似乎打开了一个命令行窗口,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的指令。
“李工,你在干什么?”周悦感到不妙。
老李没有回应,只是用力敲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代表数据读取进度的蓝色条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色的警告提示框——「数据格式化进行中…」
他在格式化硬盘?!
“住手!”周悦又惊又怒,想去阻止,但已经晚了。老李似乎早有准备,动作快得惊人。
格式化进度条飞速填满,屏幕闪烁了几下,恢复了正常的操作界面。所有深层日志和可能存在的原始异常数据,荡然无存。
老李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好工具。他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背对着周悦,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警告:
“那台机器……三年前……压死过一名患者。是个年轻女孩,才十九岁……做胸椎检查时,压迫器失控落下……当时的值班技师和科室主任,后来都调走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设备……后来经过‘深度维护’……但有些东西……是抹不掉的。”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悦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2号dr室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冰冷的机器沉默地矗立着,机械臂、探测器、压迫器……每一个部件都反射着惨白的金属光泽。
三年前……设备压死人……“深度维护”……无法抹掉的东西……
呕吐金属碎屑的患者……片子上的金属伪影……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海中形成——那个死去女孩的怨念,或者说,某种基于她死亡时强烈精神波动产生的异常能量场,并没有消散,而是与这台“杀人机器”融合了?甚至……被某种方式“编码”进了设备的控制程序里?它通过放射出某种难以检测的能量或物质,影响着患者的身体,甚至……在“复制”自己死亡时的某些特征(金属压迫器)?
她需要证据!三年前那起事故的官方报告!
接下来的几天,周悦利用一切机会,在医院庞大的档案系统中艰难地搜寻。电子档案库里关于那起事故的记录被清理得异常干净,只有寥寥几句“意外设备故障,导致患者受伤,经抢救无效死亡”的官方措辞。
但她没有放弃。最终,在行政楼地下室的废弃档案库里,在一个标着“已销毁”的纸板箱最底层,她找到了一份被刻意隐藏的、非正式的事故调查小组的初步报告复印件。
报告内容触目惊心。上面详细记录了当时设备如何突然失控,压迫器以远超安全限值的速度和力量落下,直接击碎了那名名叫“苏小雯”的十九岁女孩的胸椎和肋骨,导致其瞬间死亡。报告还隐晦地提到,事故可能与设备控制系统一段“来源不明、逻辑异常”的底层代码有关,怀疑是人为植入,但最终调查因“证据不足”和“技术限制”而不了了之。
报告的最后,附着一张现场取证的黑白照片复印件。照片一角,那只从扭曲的压迫器下方滑落的、属于苏小雯的、戴着一条细细银链子的手,让周悦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就在她将这份至关重要的报告紧紧攥在手里,准备离开这个充满霉味和尘埃的地下室时——
“小周啊。”
一个温柔、和蔼,带着关切的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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