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惨胜与代价（2/2）

更烈的反噬袭来，庞恒只觉己身耳膜似皆震破，世间诸声变得遥远扭曲，唯脑中低语尖笑无比清晰！其七窍渗血更甚，整个人如血池捞出。

张胥前冲动作再僵！他只觉双耳遽起尖锐耳鸣，外界一切声息——雨声、风声、乃至己身移动破空声——皆变模糊难辨，方位距离尽失！此感令其极难受，动作不由再现瞬变形迟滞！

连续两次诡谲干扰，虽短暂，却彻底搅乱张胥节奏，亦令其心态趋于暴躁失衡！

“给我死！”他狂吼，不再求活捉，体内灵力毫无保留爆发，一拳轰出，携崩山裂石之势，笼罩向庞恒及旁侧龙馨！他要以绝对力量，碾碎此间所有诡谲！

而就在其旧力甫出、新力未生，且因感官被扰而心神不宁的电光石火间——

一直紧盯战机的龙馨，动了！

她毫无迟疑，将体内刚突破至引灵者中期、尚欠稳固的所有灵力，尽数灌注手中那柄小药锄！那平凡药锄，此刻竟散出微弱却凝练至极的灵光！

她娇叱一声，身躯如绷紧弓弦般弹出，药锄化一道决绝流光，非攻张胥防御最强正面，而是精准无比地、趁其因庞恒干扰而露出的那丝微不可查的破绽，直刺其因出拳而微露空门的腋下要害！

此一击，凝其所有力量、勇气，及对时机的把握！快！准！狠！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于雨声中格外清晰。

张胥前冲身躯猛僵，他难以置信地垂首，望着那柄几完全没入己身腋下、唯余木柄在外的小药锄。一股钻心剧痛与灵力疯狂外泄的虚弱感瞬袭全身！

他，一聚气徒初期的内门弟子，竟被一引灵中期的采药女，重创了？！

“啊——！”剧痛与滔天羞辱令张胥发出野兽般惨嚎。

龙馨一击得手，立松药锄柄，看亦不看结果，转身扑至庞恒身畔。

而庞恒，于发出第二次差评后，已然油尽灯枯。意识如风中残烛，速黯下去，最后映入其模糊感知的，是龙馨那决绝一击的背影，及张胥那难以置信的惨嚎。

“成……功了……”一念闪过，他首一歪，彻底失去所有意识，身躯软软前倾。

然，就在其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刹那，那因极限压榨而几近崩碎的经脉丹田中，恍有何物枷锁被强行冲开！原本滞涩的灵力，于生死边缘的极致压迫下，竟自行运转更迅猛，疯狂汲取空气中稀薄灵气，甚引动了臂上黑晶中一丝冰冷异力！

其气息，于昏迷中，竟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开始攀升、凝实！

引灵者后期！于此惨胜后的昏迷中，水到渠成般突破了！

张胥捂血流如注的腋下，感受生命力流逝与修为跌落，他望向相互搀扶、同样濒临极限的庞恒与龙馨，眼中充斥怨毒、恐惧，及一丝彻底的心寒。他知，己身重伤下，再无力擒拿对方，甚可能遭反杀。

“尔等……给我等着！”他撂下狠话，再顾不得宗门任务与麾下弟子，强提一口灵气，身形踉跄地向石林外仓皇遁去，消逝于雨幕。

龙馨望着张胥逃遁，紧绷神经终得松懈，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她几瘫软于地。她强撑着，将昏迷中完成突破的庞恒费力搀起，令其大半重量倚靠己身瘦弱肩头。

她瞥了眼庞恒那苍白却似多了一丝若有若无凌厉的侧颊，复望向张胥消失之向，心中无半分胜利喜悦，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沉的忧虑。

黑玄宗的追杀不会止息，张胥逃归，只会引来更强大的敌手。

她搀扶着庞恒，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向着石林更深、那未知的、恍若吞噬一切的黑暗行去。

雨水冰冷，前路迷茫。

然其手，紧紧抓着庞恒臂膀，未有半分松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