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逆脉导引（1/2）

鬼见愁坊市的昼夜交替模糊不清，罪恶与交易在每一寸阴影里无声涌动。庞恒与龙馨蜗居在一间用仅剩灵石租来的、位于坊市最混乱地带的破旧阁楼。屋内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硬板床和一张瘸腿木桌，空无一物，空气中混杂着霉味与隔壁飘来的劣质烟草气息，令人窒息。

几日探寻，他们依靠庞恒精微操控的“低存在感”差评，如幽魂般在坊市缝隙间游走，打探消息，寻觅生机。然而收获甚微。关于根治庞恒伤势或疏导那恐怖反噬之法，市井流传的要么是虚无缥缈的传闻，要么是天价难辨的丹药，远非他们此刻囊中羞涩所能企及。

庞恒的脸色依旧难看，强行维持差评对心神的损耗，让他的恢复进程举步维艰。左臂的黑纹在龙馨安魂曲的压制下虽未蔓延，却如蛰伏的毒蛇，时刻散发着阴冷气息，蠢蠢欲动。

“常路已绝。”庞恒背靠冰冷墙壁，声音里压着躁意，“需涉足更深……比如，地下黑市。”

地下黑市，鬼见愁阴影下的阴影，流通着坊市明面绝迹的禁忌之物，亦伴随着噬人的风险。没有引路者，连门径都无从窥探。

转机生于一个雨夜。通过之前那间破旧情报屋老板隐晦的指点，并付出了身上最后几块灵石的“引路钱”后，他们在一个散发着腐臭的下水道入口，见到了所谓的“中间人”——一个裹在厚重黑袍里，仅露一双浑浊老眼，代号“老鬼”的干瘦老者。

“想入‘暗墟’？”老鬼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喉咙，审视着眼前这对穷酸带伤的男女，“规矩懂么？要么有硬通货，要么……有能力完成‘墟’里发布的悬红。”

庞恒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意图明显。

老鬼嗤笑，抛来一枚触手冰凉的骨片：“算你们走运，有个‘清理’的活儿，报酬是入场凭证和一份《逆脉导引术》残篇。接，还是不接？”

骨片上以特殊能量烙印着简略信息：处理一件“不祥古物”，地点在坊市边缘一座废弃义庄。任务描述含糊，只强调古物蕴含强烈怨念，已致数名接触者癫狂或暴毙。

“听来凶险。”龙馨忧心低语。

“我们还有得选么？”庞恒捏紧骨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感知到骨片上残留的一丝阴冷气息，与那山谷寒潭、与他左臂黑纹隐隐共鸣。这所谓的“不祥古物”，恐怕同属负面能量范畴。

险中搏命，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废弃义庄坐落于鬼见愁坊市最荒僻的角落，残垣断壁爬满枯死藤蔓，两扇腐朽木门在夜风中发出“吱呀”怪响，如同恶鬼嘲弄。院内荒草萋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与一种刺入骨髓的阴寒。

依循骨片指引，他们在一间停放着数口破旧棺椁的正堂角落，寻到了目标——一个被随意弃置、布满铜绿的青铜匣子。匣长不过尺余，表面雕刻着早已模糊的诡异纹路，尚未开启，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的怨恨、悲戚与疯狂交织的气息，便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令整个正堂温度骤降。

龙馨面色发白，下意识握紧短剑，她的特殊体质对此类负面情绪的感知尤为敏锐，只觉灵魂都在颤栗。

庞恒左臂的黑晶传来熟悉的悸动，但此次，并非纯粹渴望，更带着一丝……警惕？他示意龙馨退后，自己则缓步逼近那青铜匣子。

愈是靠近，那股精神侵蚀之力便愈强。无数充满恶意的呓语开始直接冲击庞恒识海，试图勾出他内心最深层的恐惧与阴暗。寻常修士，纵是聚气徒圆满，此刻怕也已心神溃散。

但庞恒不同。他本就是与负面能量打交道的“行家”，虽是被动。此等怨念冲击，比起他差评反噬时灵魂承受的碾磨，以及寒潭中汇聚的万古悲怮，直如萤火比之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