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烛影摇京师谋整训,飞雪覆宫阙议南迁(1/2)
烛火在《大明疆域图》上晃了半宿。
朱由检的手指终于从 “京师” 移开,落在 “宁武关” 与 “大同” 之间的空白处。
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张世泽捧着一本军册躬身而入,甲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陛下还没歇息?”
张世泽将军册放在御案上,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指痕。
“京营将士的名册,臣已经重新核过,老弱占了三成,还有不少是勋戚家的挂名子弟,吃空饷不操练。”
朱由检拿起军册,指尖划过 “吴襄” 的名字。
墨字被指甲刮出细微的白痕。
“吴襄只知克扣军饷,这样的军队,如何挡得住闯逆?你接手后,打算如何整训?”
张世泽挺直腰杆,声音掷地有声。
“回陛下,臣要行两策 —— 酷法立威,重赏激勇!”
“凡迟到误操者,杖二十;临阵退缩者,斩立决!”
“但同时,每月军饷加倍,操练拔尖者赏银五两,斩杀闯逆者凭首级领赏,重伤者养其终身,阵亡者厚恤家属!”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皱起眉头。
“此法虽好,可朝堂上那些勋戚,定会以‘苛待将士’为由非议你。”
“臣早有准备。”
张世泽上前一步。
“臣举荐吏部左侍郎李邦华协同整训。”
“此人刚正不阿,当年弹劾魏忠贤余党时面不改色,且在兵部任职过三年,懂军务,更不怕得罪人。”
“有他在前挡着非议,臣才能专心练军。”
“李邦华……”
朱由检摩挲着御案的纹路,想起此人当年因 “直言进谏” 触怒自己,被贬到南京任职的旧事。
“他性子太烈,恐会激起更大反弹。”
“陛下,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要的就是烈性子!”
张世泽重重磕头。
“若用那些圆滑之辈,京营永远练不出战力!”
御书房沉默了片刻。
烛火 “噼啪” 爆开一个火星。
朱由检突然拍案。
“准了!传朕旨意,李邦华任京营协理,与英国公共掌京营,凡阻挠整训者,先斩后奏!”
养心殿的暖阁里,熏香的烟气绕着鎏金炉打转。
周奎却没半分心思享用。
他斜倚在铺着貂皮的椅子上,一手拍着大腿,一手抹着眼睛。
哭腔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
“皇后娘娘,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
“陛下逼着老臣捐了一万两,那可是老臣省吃俭用攒下的家底,如今家里连过冬的炭火都快买不起了!”
周皇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茶盖碰到杯沿,发出轻响。
她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头上只簪了支银钗,比起往日的珠光宝气,显得格外素雅。
“父亲,太原刚破,宁武关将士在雪地里打仗,连棉衣都穿不上,陛下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就拿老臣开刀?”
周奎猛地坐直身子,嗓门拔高了几分。
“那些东林党大臣个个富得流油,魏藻德在江南有几十顷良田,才捐三千两!凭什么老臣要捐一万两?”
他凑到周皇后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算计。
“娘娘,您跟陛下求个情,把那一万两要回来些?”
“实在不行,陛下后宫库房里总有些闲置的珠宝,赏老臣几件周转也好啊。”
周皇后手里的茶盏晃了晃,温热的茶水溅在手上,她却没察觉。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想起幼时父亲教她 “家国为重” 的场景,再对比如今他为一万两银子不顾国难的模样。
心口像被钝器砸了一下。
“父亲。”
周皇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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