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锈巢法则与黑石初啼（1/2）

锈蚀之巢的内部，是光线、噪音与气味的混乱交响曲。由无数废弃飞船舱体、扭曲金属板和粗陋焊接结构拼凑而成的通道，如同巨兽的肠道，蜿蜒曲折，昏暗而压抑。仅有的照明来自那些随意拉接、时不时闪烁噼啪作响的霓虹灯管，以及各个“店面”或“窝棚”里散发出的、颜色各异但同样浑浊的光芒。

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机油、汗水、劣质合成食物、未知化学品的刺鼻气味，以及某些角落传来的、更加难以形容的腐败味道。各种语言的叫骂声、讨价还价声、工具敲击金属的哐当声、以及某些改造器官运转的嗡鸣声，汇聚成一股永不停歇的、令人烦躁的背景噪音。

这里没有秩序，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和基于利益的短暂联盟。每个人都像在泥潭中挣扎，为了下一口能量棒、下一块修复零件、或者仅仅是活下去的机会而搏命。

银辉和奇诺驾驶（或者说推动）着伪装成“黑石”的驾驶舱模块，如同两块真正的石头，缓慢而笨拙地在拥挤的通道中移动。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可以停靠、并且能进行最基本交易的地方。

奇诺对这里显然更熟悉一些，他指引着方向，低声道：“灰烬先生，前面有个老瘸巴的维修点，他虽然贪财，但只要给够好处，嘴巴还算严实，也能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能不能用‘黑石’换点基础物资，至少把生命维持系统稳定下来。”

银辉点了点头，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般向外蔓延，警惕着周围每一个或明或暗的视线。他能感觉到无数贪婪、麻木、或带着恶意的目光扫过“黑石”，但在判断出这似乎只是一块没啥油水的破烂后，大多又失去了兴趣。这证明他们的伪装是成功的。

老瘸巴的“维修点”，其实就是一个半嵌入墙壁的、破损的货运集装箱，门口挂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红色灯泡，里面堆满了各种锈蚀的零件和拆解到一半的未知设备。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左腿替换成简陋机械义肢的老头，正趴在一台冒着电火花的引擎上，用一把震动扳手使劲敲打着什么。

“老瘸巴！”奇诺喊了一声。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了一眼奇诺和银辉，又瞥了一眼他们身后那块丑陋的“黑石”，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似乎是刚才敲打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哼，是小奇诺啊？还没被‘血骷髅’的那帮杂碎拆了卖零件？这又从哪里捡了块废铁过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底层口音和不耐烦。

“瘸巴大叔，这可是好东西！”奇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兴奋，“我们在‘回响’那边被风暴卷了，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捞到这块东西，里面好像还有点没坏透的存储单元，说不定有哪个大佬感兴趣的数据呢！”

老瘸巴嗤笑一声，放下扳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用他那沾满油污的机械手敲了敲“黑石”的外壳，发出沉闷的声响。“就这？‘回响’那边现在连渣都不剩了，能飘出来的都是被信息风暴嚼过一遍的垃圾！你以为老子是那些刚入行的凯子？”

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拿出一个老旧的、屏幕布满裂纹的便携式扫描仪，对着“黑石”上下扫了扫。扫描仪发出滴滴的噪音，屏幕上跳动着杂乱的数据。

银辉的心微微提起。虽然他对自己的伪装有信心，但老瘸巴这种混迹底层多年的老油条，眼光毒辣，难保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老瘸巴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扫描数据，又围着“黑石”转了两圈，嘴里嘟囔着：“奇怪……这信息残留的模式……有点像……但又不对……太乱了……像是被强行打碎又粘起来的……”

他抬起头，狐疑地打量着银辉：“生面孔？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真的只是在风暴边缘捡的？”

银辉维持着平静，用刻意改变过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的嗓音说道：“逃命的时候撞上的，具体位置记不清了。能换点吃的和能源吗？”

老瘸巴盯着银辉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些什么，但银辉的眼神如同古井，没有任何波澜。最终，老瘸巴似乎放弃了，摆了摆手：“算了，老子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烂事。这东西，里面的数据基本是废了，但这外壳的材质有点特别，抗信息侵蚀能力好像还行……拆了当原材料卖，或许能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