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说出来(1/2)

皮洛斯城郊,暮色正浓。

男人倚着路边的休息棚立柱,单腿支着重心,另一条腿不受控地轻颤。

他焦虑地低头看了眼腕间终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黑框眼镜左侧镜片上一块蛛网状的裂痕,底下那双眼睛布满血丝,藏不住的疲惫与焦灼。

林间虫鸣渐起,周遭却愈发寂静。

男人忍无可忍似的突然抬起一只手咬住,齿痕深深地陷进了皮肤里。

……

“久等了。”

男人倏地仰头,只见泥路上空无一人,一道高挑的人影自林子里走出。

“眼镜儿,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啊。”

“少废话。”王文靖咬着后槽牙,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东西呢。”

之间一个寸头男子从林木阴影中走出,他西装革履,相貌中等,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合金箱,当着王文靖的面搁置在地上。

“砰。”

他一脚踢过腿边的合金箱,箱体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回响。

寸头男子:“都在箱子里了。”

“密码呢?”

“老数字。”

王文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箱盖上的密码锁,他瞳孔骤缩,太阳穴突突跳动,头晕目眩中,眼前的景物蒙上一层猩红滤镜。

“逆转”的副作用又开始发作了,这后遗症效果比他想象的要强……

他抖着手扶了扶从鼻梁上滑落半截的眼镜,该死的安保局,镜片碎了,他也找不到时机去换新的……

“感觉如何?”寸头男子忽然问,“你用的是逆转-d7还是d8?”

“嘶——”王文靖放缓呼吸,“d7,烂得要死,别问了……”

“呵呵,做下产品调研嘛。”寸头男子打量着他的模样,“至少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缓过神来后,王文靖无暇再搭理他,迫不及待打开了箱子——

“要不是勉强顺路,我还真不想在奇瑞星耽搁这半天。”寸头男子抱怨,“我还有其他的生意要做。”

“新药忙着打开市场呢。”

头版头条印着斗大的黑体字:“生死较量!魏杉勇斗歹徒,谱写平民英雄赞歌”。

配图里,是黑夜的案发现场和魏杉本人的工作照——应希放下《皮洛斯城日报》折好,抬头望向面前的低层办公楼。

“安保局办案!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许动!手抬起来!”

“抬起来!别跑!”

“再跑开枪了!”

——这是应希同监察部协作干活的第三天。

前两天他们顺着线索,把王文靖那个货运团伙的仓库全搜了个遍,翻出来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今天则是要逮住几个给团伙通风报信的线人。

?

应希毕竟是巡逻部的部长,属于“特聘专家”,脏活累活安排不到她头上,她就负责守在门口,防止突发情况。

邢鄢在楼上。

身先士卒,奋斗在第一线。

同宣传部长张恩慈一样,邢鄢之所以能当上监察部长,和他的学历背景脱不了关系——他是奇瑞星本地一所行政大学毕业的学生,正儿八经的科班生。

——虽然邢鄢的第二性别是精神力更占优的向导,但体术、策略各方面都很优秀,知根知底,工作认真负责,在前任安保局局长手底下时,他的升职速度就很快。

而现任邓局长邓丞从卡加同城调任到皮洛斯城时,也是一来就认准了邢鄢,大手一挥继续重用他。

?

忽然,侧门上方的消防通道突然爆开玻璃碎裂声,有人一跃而下,手里寒光狂乱挥舞。

应希几乎在同一刻甩出防暴棍,扳手破空时带起尖锐的啸声——她并没有特意凹姿势,但身体仿佛就肌肉记忆地做出了最省力又最精准的模样——

“啊!”金属棍与肉身碰撞的闷声后。

“当啷!”那人在地上甩了个狗啃泥,手里的短刀滑出三米远。

刚准备冲上前去与“危险分子”搏斗的江屿目瞪口呆。

所幸最惊愕的两秒后,反应过来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膝盖抵住对方后颈,反手将其手臂拧到背后。

“不许动!”

?

“误会呀!冤枉!我是冤枉的!”中年男的脸被压在碎玻璃碴上,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带着哭腔。

“误会,你都敢拿着刀上街了。趴好!”

“我害怕!就是害怕而已啊!我真没坏心思!”

“没犯罪不心虚,害怕什么?跑什么跑想被枪毙吗?”

“你们不追,我能跑嘛……嘶……”

江屿无语了:“废话以后再说吧。”

没过两分钟,邢鄢还在上面抓人,楼上的监察部员小张、小唐忙不迭下来了,跑得太快,两人的制服下摆还沾了些墙灰。

中年男跳窗的动静这么大,楼里的人自然也听见了。

小唐赶忙过去接替江屿把人按住。

?

小张则是呼吸略急促地向金部长解释:“金部长,这人不仅帮王文靖团体提供售货渠道,还涉嫌贩毒,知道自己量刑大,才这么玩命跑。”

“辛苦你们了。”应希点头,心里有点莫名的微妙。

“没有没有,本职工作,还要多谢金部长帮忙,不然我们还得在外面跟他跑一段……”

应希看着小唐用手铐把该呲牙咧嘴的中年男子铐住。

安保局抓人的时候,这用词,这手段,她总有一种既视感……

应希默默望天:“……”

她失忆那段时间不会被抓过吧……

?

“金部长。”

应希回神:“嗯?”

一根金属棍横陈在眼前,上面还有一道新鲜出炉的浅浅凹痕。

“您的防暴棍。”

应希道谢,接过刚给了逃犯迎头痛击的防暴棍,目光又扫过逃犯手腕上的银色圆环,鬼使神差开口:“这手铐沉吗?”

小张一愣,从腰间又拿出一副手铐:“您要试试吗?”

夕阳把街道染成橘子汽水色时,应希才跟着监察部从第二个“战斗场所”按摩店撤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是上午抓到的疑犯证词揭发的零售据点。

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看似按摩实则提供色情服务,实际上,看似出售催情药物实则贩卖“逆转”等禁药、毒品,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卖。

她看着同事们把最后一箱物证抬上警车,深色制服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像是晚霞给忙碌了半天的打工人们镀了层金边。

差不多快下班了。

应希问了问其他的同事,打算和邢鄢打声招呼就回家。

……

她踏上楼梯转角时,残阳正将金色的蜜糖倾洒在长廊。

却见一身制服的青年伫立在四楼长廊的围栏边上,他垂眸望着楼下,宛如一幅静止的油画,直到后颈碎发被风撩起。

“邢部长。”

青年闻声转身,额前那道浅疤在琥珀色的光影里若隐若现,竟褪去了平日的锐利,倒是衬得睫毛上的金色绒毛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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