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如若有神明(1/2)

手术全程耗时不长,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

然而记忆的复苏却如同冬雪消融,缓慢而绵长。

夜里,应希在梦里重温了这场雪。

最先想起的,是p区北极星的那段岁月。

那时的北极星刚经历虫族战争的摧残,满目疮痍。政府承诺的重建资金迟迟未能到位,残垣断壁间杂草丛生。银行接连破产,黑帮势力趁机扩张,整座城市在混乱中艰难喘息。

她的母亲叶隐真当时正隐居于此。

房产毁于战火,大额存款遭逢冻结,想离开北极星也困难重重——

他们搬到了一处普通的花园洋房。

叶隐真既不愿暴露身份引来麻烦,比如潜在的黑帮窥探,也想留在这里继续等待丈夫应泽的归来。

生父不在身边,年幼的应希能察觉到叶隐真与应望之间那种微妙的疏离——母亲看向哥哥时眼底总带着一丝克制的冷淡,而哥哥回应母亲的姿态也总是恭敬得近乎疏远。

但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

那时的应希固执地相信:妈妈爱我,哥哥也爱我。

既然如此——

只要她爱妈妈也爱哥哥……

那他们依旧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那时家里的境况每况愈下,母亲的精神状态像一株日渐枯萎的植物。

唉,哥哥天生体弱,也是个病秧子。

他们从花园洋房搬家,搬到了天盛大道23号——一栋墙皮剥落的老旧公寓,在这里度过了接下来的时光。

十三岁的某一天,某个下着冻雨的傍晚,哥哥不见了。

“黑帮盯上他了。”母亲的声音像生锈的金属,滞涩,沉闷,“十六岁的向导……”

?

应望拥有那样的相貌,还分化觉醒为了一名向导。

街坊们都说看见几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把应望塞进了车里。

应希追出去,没有找回人,差点被凶恶的黑帮打破脑袋,幸亏她机灵跑得快,不然也要被抓走了。

但回来后,她发了一场高烧。

醒来后,家里就剩下她和妈妈了。

应希发了一会儿呆——

她要赚钱养家,她要照顾妈妈!

?

只是后来,每逢遇见一些可怜人,应希还是时不时会想起她那个每逢换季就会病倒的体弱向导哥哥。

过了几年,离开终生绑定哨兵近十七年的母亲也在睡梦中溘然长逝。

觉醒为a-体质哨兵的应希用了一些软硬兼施的暴力手段,成功从黑帮手里打听到了哥哥的下落——在月牙湾。

十七岁的应希花费积蓄买了一张离开北极星的单程船票。

她想救回应望。

?

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在那艘船上,应希全身发热陷入昏迷,二次觉醒了。

这是真正的二次觉醒。

她的精神力从b级跃升至s级。

说实话,应希有想过自己背井离乡将开启新生活,但她确实猜不到——

天堂和地狱,竟然只有一线之隔。

没有得到保护,直接成为猎物。

来不及睁开眼看一看那光明璀璨的前途,还在昏迷恢复期的应希落入了一个组织的手里。

?

【涅盘】。

她完全清醒时,人已经在他们基地的笼子里了。

“呜呜呜呜……”

谁。

谁在哭。

小孩。

女人。

男人。

老人。

这里有好多人。

每个人都被关在金属笼子里。

应希至今都不明白,涅盘究竟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实验体——被拐卖的普通人、落魄的进化者、甚至还有在黑市拍卖会上竞拍来的珍稀宇宙生物。

最令人作呕的是那些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虫族基因融合的畸形胚胎,在营养液里缓慢蠕动。

不过很快,她就“远离”了他们。

?

627号。

在这里。

应希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叫她627号。

627号,拥有单独的“实验室”。

每天清晨,机械臂会准时送来那管蓝色药剂。

应希反抗不了。

液体注入静脉后,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肌肉纤维,线条分明的臂肌变得松软,应希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溶解——

但与之相对的,是精神图景的诡异扩张。

她不太适应。

?

本就经历了二次觉醒的她。

不适应正在逐渐虚弱的身体。

也不适应跃升后又被强行开辟的精神力。

或许是因为她的体质水平不错,也或许是她就是天生的小白鼠圣体,初始材质好的耗材。

白大褂们像观赏稀有动物般围着她。

……嗯,她应该确实蛮稀有的。

有人疯狂记录数据,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有人对着她双手合十,仿佛在朝拜某种神迹。

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却屹立在人群最前面的人。

?

啊,让她想想……

他姓什么……

瞿?

瞿……冷月。

这家伙喜欢独自站在她面前,自言自语。

他说。

“你是最伟大的。”

白大褂纤尘不染,冷静的眼神,狂热的口吻。

靠坐在墙边的应希懒得理他,心想却道,废话。

她苦中作乐地想:妈妈,我到了笼子里都还有傻子在我面前灌鸡汤。

精神力越来越强,实验的副作用也逐渐显露。

她手上脚上的镣铐都被卸下了——因为她的体质已经降到不需要他们如此防备。

而过度的限制反而不利于627号的精神力增长。

身为涅盘实验室里备受期待的实验体,基地负责人只允许她参加最核心的项目。

重组基因、器官移植等附加项目都不被允许进行——他们担心会对627号造成污染。

鬼面——颜文,823号……823号是,与虫族基因实验相关的实验体。

?

应希疼得用头撞墙,指甲在金属地面上磨出血痕。

但研究员们的记录本上依然写着她“情绪稳定”——

在这些白大褂眼里,只要没把实验室拆了,也没自残求解脱,都算情绪稳定。

他们偶尔会放音乐。说是治疗,倒不如说是给牲口听的安抚曲。

有首《小夜曲》特别管用,应希不知道什么罗德尔大师,只觉得那旋律像冰凉的手,能暂时按住她脑子里翻腾的痛。

?

某一天。

实验员们把一个小孩带到了她的笼子里。

具体地说,是一个还是小孩年纪的实验体。

11号。

好靠前的编号,她想,有什么意义吗。

伤痕累累。被拖进来时像团破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电击焦痕。

眼神凶狠,破坏力惊人。束缚带刚松开,他就扑上去试图用牙齿撕开助理研究员的喉咙。

像只被逼到绝路的小兽,牙齿深深陷进对方的手腕。

??

“让627号处理。”监控器里传来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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