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路道士的低语(1/2)
夜半啼哭声引发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渐渐扩散,又缓缓平息。后院的草垛烧黑了一角,成了那夜惊魂的实物见证,林家人在后怕之余,对自家小女儿的呵护更是到了近乎小心翼翼的地步。尤其是老三勇武,每晚临睡前,必定要绕着院墙根仔细巡查一圈,才肯回屋睡觉。而小锦鲤似乎也耗尽了心力,接下来的几日格外嗜睡,醒来时也多是安静的玩要,那夜的剧烈哭闹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日子,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藏了新的认知与警惕的氛围中,悄然滑过。春深夏浅,阳光变得热烈起来,田里的禾苗铆足了劲向上生长,绿油油地铺满了田野,预示着又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这日午后,天气有些闷热,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林周氏刚将睡着的女儿安顿在炕上,自己也准备趁着这难得的清闲,缝补一下男人们磨破的衣衫。院子里,林大山带着老大忠农和老三勇武在修理农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着蝉鸣,构成了一曲乡村午后的催眠曲。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清朗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无量天尊!善人家,贫道云游路过此地,口干舌燥,可否讨碗水喝?”
林家人闻声望去,只见院门外站着一位道人。这道人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面容清癯,身形瘦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道袍,虽有些破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他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几缕银丝在鬓边飘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并不像寻常老人那般浑浊,反而清澈明亮,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与深邃。他背上背着一个斗笠和一个不大的青布包袱,手持一柄拂尘,风尘仆仆,却自有一股出尘的气质。
林大山放下手中的活计,他是个厚道人,对于这些游方的僧道,只要不是那种油嘴滑舌、明显行骗的,向来心存一份敬意,也乐意行个方便。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应道:“道长请进,一碗水而已,不妨事。”
林母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状便去灶房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清凉的井水,用一只粗陶碗端着走了出来。
“多谢善人。”道人打了个稽首,接过水碗,并不急于牛饮,而是先看了看水质,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动作从容不迫。
喝完了水,道人将碗递还给林母,再次道谢。他目光温和地扫过院子,在林大山和几个儿子身上停留片刻,微微点头,似乎对这家人的朴实勤劳颇为赞许。他的目光掠过修了一半的农具,掠过晾晒的干菜,最后,似是不经意地,落在了堂屋敞开的大门内——那光线稍暗的里间炕上,那个正在酣睡的小小身影上。
就在他的目光触及小锦鲤的一刹那,道人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那讶异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但他却没有立刻告辞离开,而是轻轻掸了掸拂尘,对林老根说道:
“善人家宅院安宁,人气祥和,实乃福地。尤其……”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再次若有若无地飘向屋内,“尤其府上似有祥瑞之气萦绕,非同寻常啊。”
若是放在以前,林大山听到这话,大概只会当做是游方道士讨好看家的寻常奉承话,一笑置之。但经历了女儿出生以来的种种异象,尤其是前几夜的“预警”啼哭,林老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客气地回道:“道长过奖了,我们庄户人家,不过是本分过日子,哪里当得起‘祥瑞’二字。”
道人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似乎蕴含着深意:“天地之气,有感而发。祥瑞之兆,往往应于至纯至真之人。贫道云游四方,所见不少,善人家这股气息,清灵纯净,隐有光华,绝非寻常家宅所能有。”他并没有直接点破什么,但话里的意思,已经隐隐指向了那个特殊的存在。
林母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些打鼓。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似乎想挡住道人投向屋内的视线。作为一个母亲,她有一种本能,既为女儿的不凡感到一丝隐秘的骄傲,又对这种被“外人”道破的境况感到莫名的不安。
道人何等人物,自然将林家夫妇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心知这家人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出于保护之心,不愿深谈。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今日叨扰,承蒙善人赐水,无以为报。贫道观贵宅风水虽佳,然东南角似有微瑕,恐易引小扰。”他伸手指向猪圈和草垛的方向——正是那夜野兽潜伏之处。
此言一出,林大山和林母心中更是震惊!这道人竟能一眼看出那里曾有过“小扰”?这绝非巧合了!
林老根的态度不由得更加郑重了几分,拱手道:“请道长指点。”
道人捋了捋长须,淡然道:“无需紧张。可在东南墙角埋设三枚洁净鹅卵石,呈‘品’字形,或悬挂一面小圆镜,便可化解浊气,保家宅安宁。”这方法简单易行,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多谢道长指点。”林大山连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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