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暗中的窥视（1/2）

林家小院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那份因林精诚未归而萦绕的淡淡忧思，如同夏日雨后潮湿的空气，并未完全散去。只是，在林大山沉稳的主持和周氏细水长流的操持下，这份忧思被很好地掩藏在了日常的烟火气之下。

白日里，林忠农依旧是最早一个起身，踏着露水下地，侍弄着那片承载着全家口粮希望的田土。林勇武练拳愈发刻苦，汗水挥洒间，仿佛要将所有对兄长的牵挂和对外界挑衅的防备，都融进一招一式中。林睿思埋首书卷，字里行间寻求着内心的宁静与未来的出路。几个小的则围着妹妹，在有限的院落天地里，创造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无忧童年。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一些难以察觉的涟漪，开始悄然荡漾。

最先觉察到一丝异样的，是林周氏。

作为一个心思细腻、且将全部心神都寄托在家庭尤其是幼女身上的母亲，她对周遭环境的变化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这几日，她在院中晾晒衣物，或是抱着小锦鲤在门口透气时，总隐约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那目光并非村中妇人好奇的打量，也非孩童纯然的观望，而是一种……带着某种审视、探究，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意味。它飘忽不定，时而来自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浓荫里，时而来自邻居家半塌的土坯墙后，时而又仿佛融于远处田埂上某个模糊的身影中。

每当林周氏心生警觉，猛地抬头循迹望去时，那目光却又倏然消失，眼前唯有寻常的乡村景致：风吹过树叶的摇曳，墙角懒洋洋打盹的土狗，或是田间劳作的模糊背影。一切如常，仿佛那被窥视的感觉，只是她因思念儿子而产生的错觉。

“他爹，”夜里躺下时，林周氏忍不住对身边的丈夫低语，“我咋觉得，这两天好像老有人在外头瞅着咱家似的？”

林大山累了一天，睡意朦胧，闻言含糊地应道：“瞅咱家？咱家有啥好瞅的？许是村里人好奇锦鲤那孩子，多看两眼罢了。别瞎想，睡吧。”

林周氏张了张嘴，想把那目光带来的异样感描述出来，但见丈夫疲惫的样子，又觉得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遂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夜里睡得更加警醒。

与此同时，另一种变化，也悄然发生在小锦鲤身上。

她依旧是那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奶娃娃，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婴儿混沌而甜蜜的梦境里。但偶尔，在清醒的时候，被母亲抱在怀里或躺在摇篮中时，她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会突然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往往是院墙之外，或是虚空中的某一点。

她看的十分专注，小眉头甚至会微微蹙起，粉嫩的小嘴抿着，流露出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类似沉思的神情。乌黑的瞳仁里，仿佛倒映着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有一次，林周氏正抱着她在院中踱步，小锦鲤突然扭过头，望向西南方向那片茂密的竹林，小手无意识地指向那边，嘴里发出“咿……呀……”的短促音节，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周氏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去，竹林静悄悄的，只有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并无任何异常。

“乖囡，看什么呢？是小鸟吗？”林周氏柔声问道，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小锦鲤却依旧盯着那片竹林，好一会儿，才仿佛失去了兴趣，收回目光，将小脸埋进母亲温暖的颈窝，恢复了婴儿特有的柔顺依赖。

林周氏只当是孩子无意识的动作，并未深想。但她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却因此又加深了一分。

真正的异常，发生在三天后的一个黄昏。

夕阳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炊烟袅袅升起，村落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林勇武刚练完拳，正用井水冲洗着汗湿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林睿思坐在门槛上，就着最后的天光看书。林周氏在灶房忙碌，饭菜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