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水源之争（1/2）

宋家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林家村投下了一块巨石。宋衙内的横行霸道，“宋记山货”的恶意竞争，让林家乃至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然而，真正的冲突，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最直接的方式爆发了——为的是那关乎庄稼人性命的水源。

开春后，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正是春耕备播的关键时节。林家村的主要水源，是流经村西头的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名为青河。青河上游水流较急，下游平缓，滋养着两岸数百亩良田。往年，村里自有约定俗成的用水规矩，按田亩多寡和位置远近，轮流灌溉，虽有小的口角，但总能协商解决。

今年，宋家买下的宅院和附带的几十亩上等水田，正好位于青河上游。宋家初来乍到，仗着势大，根本不把村里的老规矩放在眼里。春灌一开始，宋家便派了恶仆，直接在河道上游最便利处筑起了一道简易的土坝，将大部分河水截流，只供自家田地灌溉，全然不顾下游数百亩秧苗嗷嗷待哺。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下游的农户们眼看着河水日渐稀少，自家田里刚插下的秧苗开始打蔫，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众人推举几位老者，去找宋家理论。

宋家管家却趾高气扬：“我家老爷的田在上游，用水自然优先！这是天经地义！你们下游的，等着吧！等我家田灌满了，自然有水给你们！” 态度蛮横，毫无商量余地。

村民们又气又急，去找里正林有福。林有福虽是一村里正，但面对有官身背景的宋主簿，也是底气不足，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说和，却被宋主簿几句“河道自然之理”、“稍安勿躁”的官腔给挡了回来。

下游的农户中，就包括林家、赵老四家等几十户人家。林家的几块好田，也在下游。眼看着秧苗一天天蔫下去，林大山心急如焚，这关乎一年收成，是庄稼人的命根子！

“他爹，这可咋办啊？再没水，秧苗可就全完了！”林周氏看着日头下卷叶的秧苗，心疼得直掉眼泪。

林忠农、林勇武更是气得双眼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爹！宋家也太欺负人了！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林大山脸色铁青，蹲在田埂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他知道，硬碰硬肯定吃亏，宋家有权有势，还有恶仆。可眼睁睁看着庄稼旱死，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

就在这僵持不下、群情激愤之际，宋家又做出了更令人发指的事情。为了彻底堵死下游用水，宋家竟然派人在他们筑起的土坝旁，又挖了一条深沟，将本已不多的河水，直接引向了宋家新开辟的一片荷塘，说是要给宋主簿赏荷用！

这下，连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上游农户也看不下去了！庄稼人的活命水，拿去填荷塘赏玩？这简直是骑在所有人脖子上拉屎！

“欺人太甚！”赵老四第一个跳了起来，抄起锄头就要去扒坝。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也跟着响应，人群汹涌，眼看就要爆发冲突。

“都给我站住！” 一声大喝镇住了骚动的人群。只见林大山扔掉烟袋，站到了高处，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而焦虑的脸，沉声道：“去扒坝？然后呢？等着宋家报官，把你们都抓进大牢吗？咱们是庄稼人，不是土匪！”

“大山哥！那你说咋办？就这么等死吗？”赵老四红着眼睛吼道。

林大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朗声道：“宋家不仁，咱们不能无义，更不能犯法！河道用水，自有王法管着！我这就去县衙，敲鸣冤鼓！告他宋家一个强占水源、断人生计之罪！咱们联名具状，按上手印，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