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新酒大受欢迎(1/2)
春风化冻,黑石岭的“玉米试验田”一片新绿,生机盎然。这抹绿色,不仅染亮了荒僻的山谷,更点燃了林家人心头压抑许久的希望之火。林大山带着林忠农、林巧风等人,如同照料最珍贵的婴孩般,精心呵护着这些顽强破土的幼苗。除草、松土、引水灌溉……每一项活计都做得一丝不苟。苏文谦则详细记录着玉米的生长情况,与家中带回的《海国见闻录》残卷相互印证,不断调整着田间管理的方法。
与此同时,青田镇林家老宅内,另一场静默却关键的战斗也在进行着。酒坊深处,那间被严格看守的窖室里,刘、王两位老师傅正带着几个签了死契、口风最紧的学徒,日夜不停地试验、改进着“金玉露”的酿造工艺。
第一批用河滩采集的有限玉米籽实酿出的“金玉露”,经过一个冬天的窖藏,风味已初步稳定。其色泽清亮如琥珀,香气清雅中带着独特的焦甜谷物香,入口甘润,落口爽净,回味悠长,虽与传统的林家高粱酒风格迥异,却别具一番风味,尤其在口感上更为清爽,不易上头,连不善饮酒的林周氏和吴氏品尝后,都赞不绝口。
然而,数量太少了。那点玉米种子酿出的酒,拢共不过十几小坛,作为样品尚可,远不足以支撑销售。
“必须扩大规模!必须种出更多的玉米!” 林精诚看着窖藏室里那寥寥无几的酒坛,心中既有对“金玉露”品质的信心,更有对原料短缺的焦灼。黑石岭的玉米刚刚发芽,远水不解近渴。而家中剩余的高粱,在严格限量生产“金玉露”和高粱酒的情况下,也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青黄不接的节骨眼上,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来临。
这一日,林家酒铺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人约莫三十许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靛蓝长衫,面皮白净,三缕短须,举止斯文,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帽的随从。他一进店,并未像寻常客人那般直奔酒坛,而是先细细打量起店铺的格局、摆设,甚至凑近酒坛,轻轻嗅闻空气中弥漫的酒香。
老伙计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上前招呼:“客官,想看看什么酒?咱们这有上好的高粱烧,新出的‘烧春’,还有……”
那客人摆摆手,目光落在柜台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只摆着三五个小巧精致的青瓷坛,坛口封着红布,与周围粗陶大坛形成鲜明对比。“伙计,那几坛,是什么酒?”
老伙计顺着他手指看去,心中一动。那几小坛,正是林家秘而不宣、只作为样品展示的“金玉露”。东家早有交代,此酒非同一般,非真正懂酒、有诚意的客人,不得轻易示之,更不得售卖。
“回客官,那几坛……是小店新得的样品,还未正式售卖。” 老伙计谨慎答道。
“样品?” 客人眼睛一亮,走到近前,仔细端详着那青瓷小坛,只见坛身素净,并无标记,只坛底烧制时留下一个极小的“林”字暗记。“可能……取一小杯,容某品鉴一番?”
老伙计有些为难:“客官,这……东家有吩咐,此酒珍贵,数量稀少……”
“无妨。” 客人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雪花银,轻轻放在柜台上,“此乃品酒之资,无论酒好酒坏,皆不退还。若酒果真入得某口,另有重谢。”
五两银子,只为品一杯酒?老伙计吓了一跳,这等手笔,绝非寻常酒客。他不敢擅专,连忙赔笑道:“客官稍候,小的这就去请东家。”
正在后堂与苏文谦商议事情的林精诚闻报,心中也是讶异。与苏文谦对视一眼,两人均觉来者不寻常。林精诚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来到前堂。
见到那客人,林精诚心中更是一凛。此人虽衣着朴素,但气度沉静,眼神清亮,举止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从容,绝非普通商贾或文人。
“在下林精诚,忝为本店东家。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林精诚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那客人回了一礼,笑道:“林东家客气。鄙姓沈,单名一个‘砚’字,游历至此,闻得贵号佳酿,特来叨扰。方才见那几坛酒似有不同,故冒昧求品,唐突之处,还望勿怪。”
沈砚?林精诚飞快地在脑中搜索,并无印象。但观其言行,绝非等闲。“沈先生言重了。既是爱酒之人,一杯水酒,何足挂齿。只是此酒乃新试之酿,恐有不足,沈先生莫要见笑才好。” 说着,示意老伙计取来一只干净的白瓷酒杯,亲自从那青瓷小坛中,小心斟出浅浅一杯。
酒液倾出,色泽金黄透亮,并无寻常新酒的浑浊。一股清冽中带着独特焦甜谷物香的酒气,随着酒液的晃动氤氲开来,瞬间盈满小小的柜台。
沈砚眼中精光一闪,接过酒杯,并不急于饮用,而是先观其色,再轻嗅其香,动作优雅而专业。片刻后,他才将酒杯凑近唇边,浅浅啜饮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
林精诚和苏文谦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这“金玉露”虽自家人都说好,但毕竟未曾经过真正行家的品评。
只见沈砚闭目品味良久,喉结微动,缓缓将酒咽下。随即,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赞叹。
“妙!妙极!” 沈砚抚掌轻叹,“酒色清亮如琥珀,酒香清雅馥郁,兼具谷物焦香与花果甜意,层次分明。入口甘润爽滑,毫无新酒之辛辣呛口,落口干净利落,回味悠长甘醇,且有丝丝清凉之感,饮后通体舒泰,口齿留香。此酒……非寻常高粱所酿吧?”
林精诚心中暗赞,果然是行家!他略一沉吟,决定据实相告,但也留有余地:“沈先生果然是品酒大家。实不相瞒,此酒名为‘金玉露’,确非传统高粱酿造,乃是用一种海外传来的新式谷物,辅以家传古法,反复试验所得。只因原料难得,工艺繁复,故而产量稀少,尚未正式售卖。”
“海外新谷?‘金玉露’……金玉其质,甘醇如露,好名字,更配得上这酒!” 沈砚连连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精诚,“林东家,恕沈某直言,此酒风味独特,清冽甘醇,尤适夏日饮用,或佐精致菜肴,别具一格。其品质,不在州府一些名酒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假以时日,必能脱颖而出,成为酒中珍品!”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林精诚心中也是振奋,但面上依旧保持谦逊:“沈先生过誉了。此酒尚在摸索阶段,当不得如此盛赞。”
“林东家不必过谦。” 沈砚笑容微敛,正色道,“沈某游历四方,也算尝过不少地方佳酿。贵号这‘金玉露’,确有独到之处。不知……林东家目前存有多少此酒?沈某愿以高价,全部收购。”
来了!林精诚心道,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沈先生厚爱,本应却之不恭。只是……此酒目前仅有这区区数坛样品,乃是试验所得,实在无法供应。况且,原料稀缺,后续能否稳定产出,尚未可知。”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又亮起光芒:“原料稀缺?不知是何海外谷物?产于何处?若能解决原料,贵号是否可扩大酿造?”
林精诚与苏文谦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文谦微微摇头。林精诚会意,歉然道:“沈先生,非是林某藏私,实是此物得来偶然,培育艰难,产量极低,自家尚不足以供应酿造,实在无法外售或告知详情。还望先生见谅。”
沈砚盯着林精诚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轻叹一声:“可惜,可惜。如此佳酿,不能畅饮,实乃憾事。” 他话锋一转,“不过,林东家,沈某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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