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机敏化解试探（1/2）

周通判的赏识，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虽未大肆宣扬，但其产生的涟漪，却悄然扩散至林家生活的方方面面。苏文谦得荐书后，愈发刻苦攻读，时常前往县学向王教谕请教，学问精进神速，言谈举止间更多了几分从容与自信。林家的铺子因着这层若有若无的“背景”，生意更加顺遂，连带着村里人对林家也愈发敬重。

然而，名声愈显，所遇之人、所经之事也愈发复杂。这一日，铺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是一位身着锦缎长袍、手执折扇的中年人，面色白净，眼神活络，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他一进店，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铺内陈设，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此人姓钱，乃是邻县一位颇有名气的富商，专做南北干货、珍奇物产生意，路子广，手段也活。

“哪位是林掌柜？”钱老板摇着折扇，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林精诚正在柜台后算账，闻声抬头，见来人派头不小，连忙起身拱手：“在下林精诚，正是小店东家。不知贵客光临，有何指教？”

钱老板上下打量了林精诚几眼，笑道：“哦？原来你就是林掌柜，真是年轻有为啊。鄙姓钱，做点小生意。听闻贵店有些稀罕山货，品质不俗，特来瞧瞧。”

“钱老板过奖，小店小本经营，不过是些乡土之物，恐难入方家法眼。”林精诚谦逊道，心中却暗自警惕。此人气度不凡，言语圆滑，绝非寻常顾客。

钱老板也不客气，在铺子里踱起步来，随手拿起一些山货看看，又放下，状似随意地问道：“林掌柜，听说……贵府上似有祥瑞？家中可是有位了不得的‘福星’？”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精诚，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

林精诚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他面色不变，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钱老板说笑了。乡野传闻，多是乡邻厚爱，当不得真。舍妹年幼，不过是寻常孩童，当不起‘福星’二字。我们做生意，靠的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哦？是吗？”钱老板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可我怎听说，贵府这运气，非同一般啊？枯木逢春，遇难成祥，连这铺子也开得风生水起。林掌柜，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运道。”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莫非……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或是……请了何等宝物镇宅？”

这话就问得有些露骨且无礼了，暗指林家是靠歪门邪道发的家。一旁整理货物的苏文谦闻言，眉头微蹙，但并未作声，相信表弟能应对。

林精诚心中不悦，但脸上笑容未减，语气却淡了几分：“钱老板此言差矣。林家世代务农，本分人家，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家父常教导，做人要脚踏实地。铺子能有些许起色，全赖乡亲帮衬，货物地道，加之我们兄弟不敢懈怠，尽心经营而已。若说运气，不过是老天爷赏口饭吃，当不起钱老板如此抬举。”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否认了“福运”之说，又将成功归因于勤奋和诚信，滴水不漏。

钱老板见他口风甚紧，眼珠一转，换了个方式，笑道：“林掌柜不必过谦。运道好，是好事嘛！鄙人此次前来，实是想与林掌柜谈笔生意。”他示意小厮递上一张礼单，“听闻贵店能收到些上等野山参、黄精之类？鄙人愿出高价，长期收购，有多少要多少。此外……”他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若林掌柜肯告知这‘好运’的窍门，或是……引荐一下背后的‘高人’，价钱嘛，好商量。” 他终于图穷匕见，不仅是冲着货来，更是想探究林家“福运”的根源，或为己用，或另有图谋。

面对如此直白的利诱与试探，林精诚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钱老板，实在抱歉。您要的野山参、黄精等物，皆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小店偶尔得之，也是随缘售卖，并无稳定货源，更不敢承诺长期供应。至于您说的什么‘窍门’、‘高人’……”他两手一摊，神情坦然，“子虚乌有之事，精诚实在无从说起。我们做生意，只信‘诚信’二字，旁门左道，从未涉猎，也不敢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