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见内心的恐惧（1/2）

幻境破碎的瞬间，并未带来预想中的解脱或抵达终点。张不凡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虚空，上下左右皆是混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实体，只有他孤零零的“意识”悬浮其中。

破除了具象的幻象，考验却并未结束。这片混沌虚空，似乎在映照他内心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

没有悲惨的过去，没有狰狞的敌人，没有血腥的背叛。这里空无一物，却比任何恐怖的场景都更令人窒息。因为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以及那被剥离了所有外在干扰后，赤裸裸呈现出来的……内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的混沌中渗透出来，无声无息地将他包裹、浸透。

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在现实世界中，深夜台灯下，独自面对着如山试卷、疲惫却只能靠一本修仙小说短暂逃离的孤独身影。

看见了那个在张家旁支小院，承受着白眼与嘲讽，只能默默握紧拳头、在无人角落拼命修炼的孤独灵魂。

看见了那个即便拥有了直播间同学的帮助，却始终是唯一身处异界、背负着所有压力、无人能真正分担其重量的孤独旅人。

力量在增长，敌人被击败，机缘在获取……可在这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上，他终究是孤身一人。同学隔着屏幕，师尊尚未相遇，红颜还未倾心，伙伴仍在寻觅。这份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孤独，如同附骨之疽，平时被紧迫的危机和明确的目标所掩盖，此刻在这绝对的虚无中，被无限放大。

紧接着，是对未知前路的恐惧。

《混沌本源经》所需的海量资源从何而来？现实世界中母亲的病情如何挽救？张少凌及其背后的主家、乃至更强大的敌人如何应对？修仙之路漫长，劫难重重，他真的能走到最后吗？若是失败，现实与异界，他将一无所有，甚至累及亲人朋友。

这份恐惧，并非懦弱，而是对自身渺小与命运无常的清醒认知。它化作了混沌虚空中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的意识，要让他承认自己的无力，让他屈服于对未来的惶惑。

最后，是对自我的审视与一丝……怀疑。

凭借现代知识取巧，借助直播间外力破局，依靠《混沌本源经》逆天功法……剥离这些，他张不凡，究竟是谁？他的道，根基何在？若有一日，知识穷尽，直播间断开，功法停滞，他是否还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这份怀疑，如同最锋利的刻刀，拷问着他的道心本质。

孤独、恐惧、怀疑……这些情绪并非幻象虚构，而是他内心真实存在的阴影。它们没有形态，却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具侵蚀性。它们无声地低语，试图瓦解他刚刚破幻而出的坚定，将他拖入自我否定的深渊。

张不凡的“意识”在混沌中微微颤抖，如同风中的残烛。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一种想要放弃思考、沉沦于这片虚无的诱惑。

【物理课代表】：“检测到精神层面高强度压制！能量形式……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本源！”

【生物课代表】：“凡哥！你的意识波动在减弱！这是心魔！比幻象更可怕的心魔！”

【语文课代表】：“不凡，想想你为什么要走下去！想想你守护的东西！”

【数学课代表】：“建立锚点！回忆支撑你走到现在的每一个瞬间！对抗虚无！”

直播间的呼喊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