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相初露(1/2)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偏了一下。傅志明没动,手指仍压在那封残信上,纸角已被他捏出一道深痕。
他刚从密室回来,靴底还沾着地牢的潮气。心腹婆子被押走前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夫人说,只要大小姐倒了,二小姐才有活路。”
活路?他心里冷笑。这是在给他傅家挖坟。
他翻开案头的记录簿,一页页看下去。周嬷嬷引荐布商、药房取药时间异常、角门出入登记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每一笔都像针,扎在他自以为清明的治家之道上。
他早该想到的。
胡丽萍当年入府时不过是个低阶官宦之女,能稳坐侧室十年不倒,靠的从来不是温顺听话。她最擅长的,是藏在规矩背后的算计。而他一直以为,贬她入冷院已是仁至义尽。
可现在看来,那一纸禁令,根本没斩断她的手。
他抽出另一份供词,上面写着:每月初七,傅明珠都会焚香写信,投入后花园那口枯井。次日清晨,必有粗使婆子去打水,桶底总会多出一封湿了边的信。而回信,则常藏在点心匣底层,由厨房老嬷嬷悄悄送去偏院。
“母女传话,用的是当年胡丽萍教的暗语。”供词末尾这样写。
傅志明闭了闭眼。他记得那套暗语。早年胡丽萍喜欢读话本,曾拿《闺中记》里的诗句编过一套“姐妹密语”,当时他还笑她孩子气。如今想来,哪是什么童趣?分明是早就预备好的后路。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柜前取出一只檀木匣。这是昨夜整理旧物时发现的,藏在胡丽萍嫁妆箱夹层里。匣中除了一枚玉佩拓片,还有几张泛黄的账单。
他摊开其中一张,指尖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三道斜线交叉,形似井字缺一划。这符号,和布商账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原来早在三年前,她就和外面的人搭上了线。
他喉咙发紧,想起前些日子库房报上来的怪事:新进的月白缎接连出现红斑,绣娘们说是染料问题,可查来查去又找不出源头。当时他只当是保管不当,还训斥了管事偷懒。
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意外。
那是埋下的雷,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炸在他眼前。
他重新坐下,提笔想写什么,手却顿住。这一桩桩事,若没有内应配合,绝不可能悄无声息进行这么久。可满府上下,谁会甘愿替一个失势的姨娘卖命?
除非……
他想起那个婆子招认时的表情。不是怕死,而是怕连累人。那种近乎执拗的忠诚,不像装的。
他忽然问守在外间的亲随:“胡丽萍当年陪嫁过来的丫鬟,还有几个在府里?”
“回老爷,原先四个,如今只剩一个,在库房做杂务。”
“叫什么名字?”
“李氏,四十出头,平日少言寡语,做事踏实。”
傅志明冷笑一声。踏实?她昨夜在密室里跪了两个时辰,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直到他亮出账册证据,才松了口。
他提笔写下一行字:“明日午时前,将李氏带至书房单独问话。”
亲随接过纸条欲退,他又补了一句:“别让她经过前院,走东角门小巷。”
亲随一怔,随即低头应下。
他知道这条路线不对劲。按理说东角门常年关闭,只有运柴草时才开。可那婆子每次出府,偏偏选这条路。他曾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或许是胡丽萍当年特意记下的避人之道。
他靠回椅背,脑中闪过傅明珠的脸。
那孩子小时候极乖巧,见了他就扑上来喊“爹”,眼睛亮亮的。可这几年,眼神越来越躲闪,话也少了。每次犯错被罚,从不哭闹,只默默低头,像是忍耐,又像是等待。
他一直以为是青春期的倔强,现在才懂,那是被人教出来的隐忍。
“名节毁则退,退则无位。”
这话说得多狠?
是要让玖瑶身败名裂,再一脚踢出府门?
他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人狠狠擂了一拳。他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他自认待她们一碗水端平。可现实却是,有人把他这份公正在一点点腐蚀,变成伤害他最疼爱孩子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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