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笃定前行（2/2）

萧辰收起笑，正色道：“我会让兵部签调令，京营百人归你调度。但你要答应我，别让他们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

“他们不用治病。”她说，“只要听命令，守规矩，就能救人。”

萧辰点头，伸手按在地图上。“那就定下来，三日后，我亲自送你们出城。”

“不必。”傅玖瑶说，“你在京城推动政令，比送我们更重要。”

“至少让我看到车队出发。”他说，“我要知道，这一切不是纸上谈兵。”

傅玖瑶没再拒绝，她拿起朱笔，在地图上最后标了一处位置，西华门旁的库院。那是她今晚就要开始制药的地方。

“我现在就得去准备。”她说，“药要分装，标签要贴清楚，出入库要有记录。”

“我已经让人去清理了。”萧辰说，“半个时辰前下的令，现在应该动工了。”

“那我马上过去。”她说，“第一批药材明天午时前到，不能耽误。”

萧辰看着她收拾纸笔，突然问：“你犹豫过吗？”

她停下动作。

“不是犹豫退缩。”他接着说，“是犹豫万一药没用，人没救回来，朝中那些人会怎么对你。”

傅玖瑶抬眼看他。“我知道后果。”

“可你还是要去做。”

“因为我能做。”她说，“别人还在争论斋戒祈福有没有用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退烧、止咳、防传染。我不做，谁做？”

萧辰低头看着地图，手指慢慢划过永安州的位置。那地方离京城不远，但一旦进去，就等于把自己放在风口上。朝廷有人想保政绩，有人怕担责，有人根本不愿看见灾情。她一个女子，带着药、带着人、带着一套没人见过的规矩进去，等她的不会是掌声。

此时他看见了不一样的傅玖瑶，看见她在灯下写方案时的专注，看见她标地图时的果断，看见她说“谁让事情落地谁说了算”时的眼神。那不是冲动，是清醒的承担。

“我会做你的后台。”他说

傅玖瑶点头。“我也不会让你白担风险。每一笔支出，每一次调动，我都会记账，随时可查。”

“我不怕你犯错。”萧辰说，“我怕你一个人扛太多。”

傅玖瑶没回应这句话，她把写好的方案仔细折好，放进随身布袋。然后提起灯，转身走向门口。

萧辰跟出来几步。“你现在就去西华门？”

“现在。”她说，“晚一刻，就少救几个人。”

夜风从廊下吹过，灯影晃了一下。她站在台阶上，身影被拉得很长。

萧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傅玖瑶。”

她回头。

“你说的护生方。”他说，“不只是药名吧？”

她静了一瞬，“是信念。”她说，“护一人，是一人；护一村，是一村。护不住天下，也要尽我所能护住眼前能护的。”

说完，她转身下了台阶。灯笼的光一点一点远去，消失在宫道拐角。

萧辰站在原地没动。他低头看着手中地图，指尖停留在她画的红圈上。永安州三村，医所位置，仓库选址，隔离区范围。每一笔都清晰有力，没有犹豫。

他把地图卷起来，抱在怀里。转身回殿时，脚步沉稳。

殿内灯还亮着，桌上摊着那份《综合治理纲要》。他走过去，抽出一张空白纸，提笔写下一首诗名为《玖瑶抗疫》：

疫浪汹涌覆满城，

红颜执甲逆风行。

不求身后名千丈，

唯愿人间享太平。

同时写下一行字：**拟设护生方专署，请旨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