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据理力争展锋芒（1/2）

钟声第六下刚落，大殿里的人开始起身。傅玖瑶站在原地没动，手还藏在袖中，布巾下的伤口又裂开了些，血慢慢往外渗。她知道现在不能走。

李大人忽然抬手，声音压过人群：“陛下留策备案，是给宰相府脸面，不是让一个女子站在这里指责任何人！”

这话一出，刚要迈步的官员们都停了下来。

傅玖瑶抬起头，看向他。她的声音不快也不慢：“您说我女子不该说话，那我问一句——历史上可有女子成事？”

李大人冷笑：“妇人干政，自古乱源。”

“齐桓公年幼登基，国势动荡，是谁主持朝局？”她往前半步，“是他的母亲卫姬。她调和诸侯，稳住边疆，使齐国十年无战事。这件事记在《列女传》第一卷。”

李大人皱眉：“那是特例！不可为常法！”

“前朝武贤妃呢？”她继续说，“先帝病重三年，批红用印皆由她代行。户部账目清清楚楚，边关军饷从未拖欠。您若不信，可以去查当年的档案。”

殿内有人低头，有人抬眼。

“还有太祖时期的昭宁公主。”傅玖瑶语气未变，“她监修水利图志，亲赴九河勘测，留下《九州水道考》。至今工部修堤仍参考其书。这些都不是秘密，是写进史书里的事。”

李大人脸色变了：“她们是皇室血脉，身份不同！你不过一介臣女，怎可相提并论！”

“身份不同，但道理一样。”她说，“能做事的人，就该被允许做事。您说女子不能参政，可北境冻死七十三人时，是谁查出粮仓虚报？江南堤坝崩塌后，是谁追到银两流向？是我。不是哪个王爷，也不是哪位大人，是我一个‘不该说话’的女子。”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

“如果真讲祖制，祖制也规定奴籍不得科考。可今天满朝文官，有几个是三代清贵出身？你们当中，谁的父亲、祖父，不是靠变法才有了今日地位？”

一片寂静。

“变，才是活路。”她说，“守着老规矩不放，百姓的命就成了代价。您问我懂不懂治国，我只问您——那些饿死的人，他们的命算不算人命？那些淹死的孩子，他们的冤够不够叫一声天？”

李大人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他手指掐着扶手，指节发白。他本以为她会退缩，会求饶，会低头认错。可她没有。她站着，声音平稳，句句砸在地上，没人能轻易接住。

“你说我越界。”她看着他，“可谁来划这条界？是凭才干，还是凭出身？要是按出身，那天下读书人何必寒窗苦读？直接按爹娘定职位就好了。”

有年轻官员悄悄抬头。

“我要的不是特权。”她说，“是要一套能让清官不受屈、庸官无法藏身的制度。考核看实绩，查账有记录，升迁凭结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这些年无数人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她指向那份册子：“这里面每一条，都有据可依。北境的事，我查了三个月；江南的账，我核对了两年。我不是凭空写几个字就想改天换地。我是看到太多不该死的人死了，才不得不站出来。”

李大人终于开口：“你……你这是以悲情裹挟圣意！”

“我不是要挟。”她说，“我只是把事实摆出来。您若觉得我说得不对，那就拿出证据来驳我。告诉我北境那笔银子到底去了哪里？告诉我江南验收的官是谁签字的？告诉我过去三年有多少州上报灾情却被压下？”

她走近一步：“您要是答不出来，就别拿‘礼法’两个字堵别人的嘴。真正的礼法，是护人，不是杀人。”

大殿里没人说话。

连呼吸都轻了。

皇帝一直没动，手放在膝上，听着每一句话。他的眼神从傅玖瑶身上移开，落在那份素色麻纸封皮的册子上。内侍站在一旁，不敢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