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庶子逢迎,暗涌流动(1/2)
暮色压着街面,傅玖瑶的脚步没有停。她走出胡府角门时,守卫正交班换岗,两人在门边说了几句闲话,她趁机退到墙根下,低头整理药筐。
筐底空了,只剩一层薄灰。
她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好的纸,塞进藤条夹缝里。这是她刚才记下的线索清单。指尖刚收回来,眼角余光便扫见一道人影从东巷拐出,朝这边走来。
那人穿着半旧的靛青直裰,肩上搭着块布巾,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步子不急不缓,像是巡夜的杂役。
傅玖瑶垂眼,装作还在翻找什么。
“姑娘?”那人走近了些,声音不高,“你可是掉了东西?”
她抬脸,露出一点窘迫:“是……我落了个记事本,上面有今日送药的账目,若丢了,掌柜要扣工钱的。”
男子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在哪丢的?我帮你看看。”
“就在方才偏厅外的小径上。”她皱眉,“我走得太急,回头就不见了。”
男子点头:“那条路我刚巡过,没看见本子,但地上有片纸角,被风吹到了桂花树底下。要不要去瞧瞧?”
傅玖瑶心头微动,面上却只显出感激:“劳烦您带路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脚步轻缓。男子提灯照路,火光映着他侧脸。轮廓清瘦,眉眼沉静,不像寻常仆役那般粗疏。
“你是新来的吧?”他忽然问,“以前没见过你。”
“嗯,济仁堂临时调派的。”她低声道,“原伙计病了,让我顶一天差。”
“难怪。”他笑了笑,“这府里的药差不好做,尤其主母近来心神不定,连药材都要亲自验看。”
傅玖瑶顺势叹气:“我也听说了,说是常做噩梦?”
男子脚步微滞,看了她一眼:“你也听到了?”
“送药时听老嬷嬷提了一句。”她放柔声音,“我还想,是不是用药不对。可安神散都是按方配的,不该出错。”
男子没接话,只继续往前走。到了桂花树下,他弯腰拨开落叶,果然拾起一小片泛黄的纸角。
“就这点?”傅玖瑶接过,眉头皱得更紧,“完了,账目不全,回去没法交代。”
男子沉默片刻:“你若信得过我,明早我可以帮你查查,看有没有人捡到。”
她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顿了顿,又轻声说,“其实……我最怕的不是丢钱,是惹麻烦。听人说,这府里从前有个丫头,就因为多嘴,被发去了庄子。”
男子目光一闪:“你说春桃?”
傅玖瑶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你也知道她?”
“谁不知道。”他苦笑,“她是主母贴身婢女,三年前突然被撵出去,连行李都没让拿全。后来有人说,她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什么话?”
“和苏家有关。”他压低声音,“主母提起苏夫人,总是一脸恨意。有次烧东西,我路过看见,是一双绣鞋,上面还沾着血。”
傅玖瑶呼吸微凝。
母亲日记里写过,当年拒婚之后,胡家母女便视她为仇。
原来不止是丽萍,连她的母亲,也从未放下。
“苏夫人……真的那么得罪人吗?”她试探着问。
男子摇头:“我不知道详情。但我知道,每年冬至那天,主母都会一个人去后院佛堂,把一封没寄出的信烧了。她说那是‘还债’。”
傅玖瑶眸光微闪。
一封信,烧了十几年。
这不是怨,是执念。
她正欲再问,男子却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快戌时了,我该回去了。你赶紧走吧,再晚城门要关了。”
她点头,将纸角收进袖中:“谢谢您。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胡云逸。”他淡淡道,“府里人都叫我阿逸。”
傅玖瑶心头一震。
胡云逸,胡家庶子,生母早亡,不受重视,常年在外院打杂。
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没见过人。
如今面对面站着,才发现他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像是背负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你在府里……过得还好吗?”她忽然问。
胡云逸一愣,随即笑了下:“还能怎样?活着就行。”
这话听着轻,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苦涩。
傅玖瑶看着他:“你明明读过书,字迹工整,谈吐也不像下人。”
他笑容淡了些:“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先生走了,也就断了。现在能认字算账,已经算恩典了。”
傅玖瑶沉默了一瞬:“你不恨吗?”
“恨?”他反问,“恨谁?恨父亲娶了别人?恨嫡母不待见我?还是恨自己投错了胎?”他摇摇头,“恨没用。在这府里,活得下去才是本事。”
傅玖瑶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一个被冷落的庶子,能记住春桃的名字,能说出佛堂烧信的事,甚至对苏家旧事有所耳闻……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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